“那我就为你解答。”诸烈沉声道。
这让自认造船工艺天下第一的楚国人十分不爽,他们敏感的自尊心深受打击,终于开始研究、试验、仿制的过程,用最快的时间将其编入舰队,形成战斗力,并迅速将不平衡的局势拉了回来。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样我们这些败在你手上的家伙,也不至于太丢脸。”诸烈哈哈笑道道:“只要你能善待南楚民众,将我华夏水军发扬光大就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
“真是个不耐烦的家伙。”秦雷也不恼,淡淡一笑道:“知道在桨轮船出现之前,秦楚两国在造船技术上的差距有多大吗?”
“三五十年。”诸烈冷声道。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要说的恰恰是赵无咎当初告诉我的。”诸烈淡淡道:“信不信由你,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楚国的优势在于楼船巨舰,这一点是秦国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纵使后来出现了理念更先进的桨轮船,但在造船工艺上的差距,使秦军依然不敢与楚军硬碰硬。
其二,既然是桨轮船之间的战斗,损耗的自然就是桨轮船。频繁的战斗中,楚国的桨轮船损耗巨大,迫使他们产能一般的三大船厂拿出三分之二的产能生产桨轮船,以供应前线使用;剩下三分之一的力量,则集中在开发更大更强的桨轮船上,以至于从天佑五年开始,楚国再也没有一艘划桨战船下水,全部改成了用明轮的桨轮船。
“那你是什么意思?”诸烈面色难看道:“伯赏别离的阴谋在哪里?”
后世许多史学家读到这段史料,都会感叹一声:“桨轮船的时代来临了!”
……
“活人让死人算计,谁强谁弱还不是一目了然吗?”诸烈坦然道。
所以他们一定会仿造桨轮船,证明自己不比对手慢,便也完全掉入了秦国的陷阱中。
然而局势的恶化出人意料,就在楚国人磨洋工的功夫,秦军便已经攻克了虎牢关,彻底掌握了主动。面对着岌岌可危的形势,诸烈只好不再拖延,一面仓促从水路进攻秦国,一面还派出二十万大军从陆路支援齐国。
这是非常常规,却也基本无解的一种战法,如果没有那份图纸的出现,楚国人极有可能会走这条路,那样秦国人依旧无法击败楚国水师、逾越长江天堑。
“不错,”秦雷颔首道:“差距主要体现在哪方面呢?”
这样造出来的战舰,要是还有问题才叫见鬼了呢。
然而那份绝密的桨轮船图纸出现了,骄傲的楚国人起初不屑于理睬这种秦国战船,然而接连几次吃过大亏之后,他们悚然发现,这鬼东西竟然不受水流限制,逆流而上时的速度远远超过以划桨为动力的战船。
双目无神的沉思半晌,诸烈终于明白了自己败在何处,辛酸的苦笑一声道:“仅仅因为秦军船快,便轻易放弃多年积累的优势,转而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盲目追求在速度上也压倒对手,却忘了在真正的决战时刻,比拼的还是谁更猛更强。从一开始,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我败得着实不冤啊……”
但也有更高明如范文正者,一针见血的指出“此乃秦军之计也!”他研究了镇南水军当时采用的战法,乃是拉开距离,边打边跑,绝不与楚军靠近,更不与其进行接舷战。
我比你强,就要什么都强,一点也不能比你弱!这是盲目自大者很普遍的思想。
“上柱国确有大将之风。”听诸烈终于给与伯赏元帅应有的评价,秦雷仿佛完成一桩心愿一般,长舒口气道:“其实这半年打下来,孤是很佩服你的,你确实是无愧于名将的称号。”
“赵无咎的间谍,”秦雷沉声道:“这个可以推断出来,但现在兵荒马乱的,孤也找不到他。”
……
设想一下,假使楚国人没有得到桨轮船的制作方法,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们无法跟上秦国战船的速度,就只有认清现实,改变原先主动出击的战法,或用铁索横江、或用分段围剿战术,一步步压缩秦军的活动范围,直到挤压至极小空间时,其速度优势便荡然无存,再无与伦比的巨舰集群将其歼灭。
对此,很多史学家认为这是秦国水军强大了,只有别人跑的份了。但范文正公认为,以这个年代的水战水平看,若想重创甚至是消灭敌舰,就必须要无限靠近,靠的越近杀伤力就越大,向秦国在初始阶段采用的战术,只能说是骚扰,并不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这我就不知道了。”诸烈摇摇头道:“但我估计,他们一定会赶在你班师回朝之前造成既成事实,只要做的天衣无缝,你就算回去了,也找不到理由对付他们!”
“且慢。”秦雷一摆手道:“说出你的条件来。”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诸烈瞪大双眼道:“不要再卖关子了!”
在要么改良战术要么仿造新战舰的岔道口上,楚国人做出了他们的选择……这几乎是必然的,在水军方面长期形成的优势,使楚军上下心高气傲,容不得一丝轻辱,这样傲气的军队,又怎会接受保守的战术,忍受追不上对方的郁闷呢?
“做梦去吧!”秦雷面色铁青,忍不住讥讽道:“就凭一张破纸,就想登上九五之尊,太傻太天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