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枝叶哗哗作响,斑驳的树影下,立着武成王与当朝首辅。
所有人都全情投入干一件事,这还是两国历史上的头一遭。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一夜暴富,就算你逮到麝或鹿,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无论是鹿茸还是麝香,都不是那么好得到的。比如说麝香,这玩意儿是从雄麝的香囊中分离得到,要得到一两的纯麝香酮,就必须捕杀近千只雄麝。再加上老百姓也不认识公母,往往把没有香囊的雌麝也一起杀了。其难得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鹿茸虽然情况要好些,没有麝香那么难得,但这两样东西的价差在那里,要想赚到同样多的钱,所捕杀的梅花鹿和马鹿数量,甚至要远远超过麝的。
……
肯定有人要问了,大家伙子打猎的打猎,种树的种树。都不种地了吃什么呀?拿什么交田赋地租啊?
一时间齐国大地成了鹿和麝这两种美丽生灵的地狱,仅天佑三年一年时间,便有几十万头香麝被捕杀,梅花鹿和马鹿的捕杀数量,更是达到了百万头之巨!
便在这时候,早就馋得直流口水的楚国人也加入了,他们说,这几样东西俺们也是有的,且还比齐国更多更好,你们要不要?
急于报仇的将军们,只好问王爷有何妙计。秦雷笑道:“办法是有的,但说了就不灵了。你们只需好生操练兵马,到时便有分晓。”搞不清玄虚的将军们,只好按下心中的好奇,老老实实的练兵,等着见分晓的那一刻。
这种交易当然引起了齐国朝廷的注意,但经过满朝的热烈讨论,他们没发现这对国家有什么不好……对于负债累累、紧缺钱财的齐国朝廷来说,这简直是大大的利好,好得不能再好!
……
一番话把将军们说得哑口无言,他们虽然托大,却也知道两线作战的难度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可怕的倍增。
见有实力的都办起了饲养场,一般老百姓也没闲着……虽然他们没本事大规模饲养这些玩意儿,但可以种桑树、种茶树、种甘蔗,等等等等,反正什么都比种地划算太多了!
馆陶这才发现太阳明显偏西了,挠挠头道:“先送送王爷我再回去。”
“王爷为何这样做?”馆陶毕竟是馆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如丧考妣,反而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沉声问道:“您明知道没有销路,还大肆吃进齐楚两国的货物,必然有着比两亿两更值钱的目标。”
秦雷说的是天佑元年到二年,他在全国各地巡视,除了视察当地民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会见诸位领兵大将,与他们统一战略思想上的认识。
馆陶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的,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道:“王爷有何吩咐?”
……
“这跟您大做买卖有什么关系?”馆陶点头问道。
“粮食……”馆陶终于明白了,一阵口干舌燥道:“他们得到了金银,我们垄断了粮食!”
秦雷摇头笑笑道:“不必了,咱俩谁跟谁,客气就见外了,倒是你这新郎官再不回去就太失礼了……祝你洞房愉快哈。”说着便直接上了马车,缓缓向外驶去。
这个傻子也能挣大钱的巨大幻景,其代价是在仅仅两年半时间,秦雷的“战争基金账户”上,便出现了两亿两白银的巨亏,恰好相当于这两年半来,秦国的国库收入总和,按照秦雷的说法……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而最有智慧的世家大族,在上山入林分一杯羹的同时,也意识到按这么个逮法,国内鹿和麝的数量很快就会锐减,到时候怎么继续赚钱?要不怎么说还是大家族深谋远虑呢?人家居安思危啊!
“两件事。”秦雷笑眯眯的伸出两个指头道:“第一,你最好先去换身衣服,看你浑身脏兮兮的,不像新郎,倒像是个蜣螂。”馆陶低头一看,确实如此。却是刚才在地上又坐又跪的,把身上礼服给弄脏了,只要讪笑着点头道:“属下太不利便了,回去就换了。”
为了能扭亏为盈、赚取暴利,齐国君臣一致决定,也把国库和内库中的宝贝拿出来卖钱!这么些年的积累下来,内库里光麝香就有上百斤,这该换成多少银子呀。
其实秦雷真不想要,但一拒绝就穿帮了,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硬着头皮同意在荆州府开设收购点,敞开收购楚国人的麝香、鹿茸、丝绸、茶叶、砂糖……但值得安慰的是,随着楚国人的加入,齐国不能再垄断所有出口,也就丧失了定价权。这些金贵物品的价格,也回落了一些……天佑三年的麝香价格跌到了四十两黄金,鹿茸的价格也到了四两黄金,跌幅将近一半。
“关系当然大了。”秦雷龇牙笑道:“这事儿还得从六年前那次东巡说起……”
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秦霁派去的商人在齐国到处扬言:“这些东西是要通过丝绸之路贩往西域的,并不是秦国自己用。”并开出了一两上品“花鹿茸”二两黄金,一两上品麝香三十两金子,至于其它物品的收购价,也比齐国当时的价格,高出五到十倍。
“不用你担心,孤王已经有对策了。”秦雷嘿嘿笑道:“你呢?”
国库中堆积如山的金银,堵住了所有反对者的嘴,是呀,有钱什么买不来?所以有钱就是强大……
当然为了慎重起见,皇帝还是接受百胜公的建议,下旨严格限制铜铁牛皮等军用物资的出口,好在秦国人暂时还不收这个。
说到这,齐国人简直要乐崩了,他们会很自豪、很解气的告诉你,甭担心,有秦国人替咱们种地呢!谁让偌大的秦国年年粮食丰收,却既没有鹿也没有麝、就连茶树、桑树、甘蔗也不长呢?
馆陶听边上的卫士吃吃直笑,老脸顿时成了一张大红布,愤愤道:“王爷还是操心下两亿两的窟窿怎么补吧。”
“也不用王爷操心,反正过了今夜是也不是了。”馆陶闷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