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摇头微笑道：“也不尽然，至少竹筒换成了瓷罐。”
“看来皇兄想明白了。”秦雷轻笑道。
“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事，”天佑帝摇头道：“它是确实存在的，如果能够获取道这东西，就能够了解这世上所有的奥妙，看透所有伪装，通晓所有知识，天下万物皆可归于掌握！”又不无神道的补充一句道：“到此境界者，视万物如无物，无忧无虑，无喜无悲，愉悦之情常驻于心。”
……
“饮茶是道。”秦雷正色道：“既然是道，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与否，心里想怎么来，便怎么来，一切随心所欲才是道。”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没走错道吧？”
秦雷面色凝重地跟着起身道：“你让我情何以堪？”
秦霆淡淡笑道：“但在这之前，我要完成一件大事，好歹也能青史留名吧。”
秦雷点点头，坐在二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水开了，秦雷把茶具推过去，天佑帝打开空茶壶，把沸水倒进去温温壶。然后把茶壶的水倒入紫砂浅盘中……一切都像当初那么默契，浑没有因为这些年的而生疏了。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跟我动心眼。”天佑帝满面笑意地看着秦雷，突然笑道：“你完全不必解释，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什么意思？快说来听听，”秦雷吃惊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唉。”
秦雷苦笑一声道：“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我已经不是头一回做了。”
“我很笨的，你转眼就想明白的道理，我却要想上三五年。”天佑帝望着秦雷似笑非笑道：“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做吧。”见秦雷站在屏风边上发呆，天佑帝温和的笑笑。
但两人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倒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愁……胜利属于皇祖母，荣耀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我们有什么好高兴？
“我不是说的你。”察觉出秦雷的不自在，秦霆解释道：“只是因李浑这事儿有感而发罢了。”
唯一属于我们的，是她留下的一系列难题。
秦霆呵呵一笑，又向壶中添了三五勺茶叶，微笑道：“明知不妥而有意为之，不是待客之道。”说着便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冲水洗碗，斟茶倒水。动作比当年更出尘，更专注。
……
“为何要悟道？”秦雷轻声问道：“哪东西其实挺虚的。”
秦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情真意切道：“这事儿并不好做，你会被人恨死的。”
“确实。”秦雷不得不点头道：“我感觉自己被绑架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各式各样的人要找我，各式各样的事情要做，每天只想把这些事情应付过去，最多再考虑一下将来如何是好，已经没有时间回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走偏了。”
见秦雷嘴角抽了抽，秦霆不禁微微得意道：“既然你说随心所欲就好，那我还是喜欢淡雅一些。”显然他已经研究出，用茶香醇厚的茶叶泡制功夫茶，效果会更好。
那小太监把秦雷领出书香阁的院子，到了太子府的书房外面，恭声道：“陛下说王爷来了只须进去，不必通报。”便退到了一边。
“王爷，这是书香阁。”石敢轻声提醒道。
而来喝茶的客人，也已经完成了从一个战战兢兢的空头皇子，到双亲王、大元帅王的转变，可谓是实打实的大秦第一实权派。
一切都像五年前一样。
秦雷便知趣的不再发问。
“那不成了傻子？”秦雷苦笑道：“遇到高兴的事就要开心，遇到不高兴的事就要难过，这才是正常人。”
“没事，”拍拍他的胳膊道：“等我顶不住了，你接着顶上。”
“无所谓了，”秦霆洒然笑道：“既然没法做到让人爱我，那让人恨也不错。”
“听着蛮有道理的。”秦霆摇头笑笑道：“只是估计没什么作用，我还是慢慢悟吧。”便用小铜勺舀一勺茶叶到茶壶中，仍是仅仅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