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大声的呼唤，他才摇摇晃晃从血池中出来，缓缓睁开眼睛，终于还了阳。
卓言在构思着如何保护陛下回国，路该怎么走，怎样才能不引人注意，怎样才能躲开齐军的追击……
……
“滚！”昭武帝面色铁青，也不问原因，便把两人往外撵，他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多了些什么鬼东西？
听皇上如是说，卓言心一横，咬牙道：“陛下的胡须没了。”
只见那人赤|裸着躯体面朝下趴在床上，身上胡乱盖着件粉色的衣裙，遮不住白皙细长的四肢、雪白粉|嫩屁股也露出了一瓣，上面竟雕着个栩栩如生的水鸟。
一跑出房间，两人便将屋门紧紧掩上，把又一次聚在门口的战俘们撵走，自个的耳朵却紧贴在门上，屏息偷听里面的声音。
昭武帝又一摸，果然如西瓜一般，无奈的叹口气道：“也是可以再长的。”
昭武帝心中微微不悦，但知道此时仍在险境，尚需仰仗二人，便宽厚的笑笑道：“你等二人好生为朕谋划，只要朕能安然回国，秦霑你便是英亲王兼御林统领，卓言你便是义国公兼京城兵马总管！”
两人知道皇帝会错意了，只好将错就错，叩首谢恩，这才起身道：“我等虽然击溃刘守备一伙，但并未将其全歼……”
……
听着两人如数家珍似的报名，昭武帝就像三九天抱冰卧雪一般，浑身凉了个通透，一边心中哀嚎道：“丢死人喽。”一边把被子里的手往胯|下摸去，果然也是清洁溜溜，鸟毛全无。还没来得及发作，却又摸到原本光滑的皮肤上，似乎多了许多线状的伤痕。
刚把耳朵靠上，便听到“咔嚓”一声雷响，把两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爬起来倾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
之所以说是尼姑，是因为那是个光头；之所以不说是和尚，是因为似乎穿着女装。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情到浓处，秦霑不禁轻声吟唱道。只是他的这番感慨，落在别人眼里，实有些无病呻|吟了。
两人心中一紧，暗道一声：“来了！”相互看了看，秦霑便想开溜，却不防卓言抢先叩首开口道：“陛下请挺住，六殿下和老奴有上情禀报。”秦霑只好不情愿的跪下，硬着头皮听皇帝道：“讲吧，都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挺不住的？”
一看没有陛下的踪影，两人也就放了心，大步走进屋里，想看看有没有内间暗室什么的。
“那个匹夫着实可恶，竟然敢强让朕喝酒！”昭武帝恼火道：“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昭武帝面色一滞，伸手一摸，下巴果然光滑可人，与卓老太监有一拼，勉强笑笑道：“无妨，还可以再长的。”
身为陛下的贴身太监，他为昭武帝梳了整整三十年的头，自然不会认错。
秦霑本不想跟着，但里面乃是自己的君父，推脱是说不过去的。便点点头，紧了紧蓑衣，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赶紧倒豆子似地说道：“眉毛、胸毛、腋毛、手毛、腿毛、脚毛，还有……”差点把“鸟毛”也说出来，两人赶紧捂嘴住了口。
“好吧，朕赦你们无罪。”昭武帝还指着他们护驾呢，态度自然十分温和。
被他的感叹吸引过来，卓言看一眼道：“那是鸳鸯。殿下。”说着掩嘴笑道：“老奴在宫里几十年，自以为什么出奇变态的都见过，今天才知道原来世界真大、自个的见识真少啊……”
皇帝终于火大了，狠狠一拍床沿道：“消遣朕还是怎地？还有什么也没了，一次说完！”
两人一道走到门口，只见屋内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晃动，晦明晦暗、影影绰绰，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齐国兵士或逃或亡，把暴风骤雨中的乌山村，拱手让给了秦国战俘。
“那倒不会，他们只是些屯田兵，已经被吓破胆了，但他们可以去临近兵所求援。”卓言轻声道：“来前老奴留心，在东北五十里外便是夏津县城，听说押解老奴等人的齐国部队，就暂且驻扎在那里。”
“好逼真的鸭子啊……”秦霑不由赞叹道：“这人要是走起道来，腚上的鸭子就跟真游泳似的，活灵活现的。”
心中咯噔一声，卓言想到一种荒谬的可能。霍然抬头望向那全|裸的“女尼”，果然发现“她”与陛下的身形完全一致，便已经了然了九成。
不想再跟这莫名其妙的小子待在一起，老太监轻声道：“我去外面看看，陛下要是有动静的话，麻烦殿下知会一声。”也不管秦霑听到没有，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陛下的头发也没了。”秦霑小声补充道。
“谢陛下了。”两人不无敷衍道。在此时此地，面对着鸭蛋似的皇帝陛下，很难涌起敬意来。
没走几步，却又站住回头道：“六殿下不妨同来。”这么大的干系，他可不能一人担着。
秦霑突然又有新发现：“好似是新刻上去的，你看工具还没收起来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卓言看到了那个大木箱子……以及箱子边上那堆黑灰色的毛发，他不由愣住了……无论从长短还是发色，那竟然与陛下的头发一模一样。
起初他只是觉着浑身酥酥麻麻的，还挺舒服呢，只以为是醉酒的结果，却没往伤口上想。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十分的忐忑，但该来的终归要来，躲是躲不过的。六殿下和卓太监终究还是迈步进了房间，但见桌上是凉透了的酒席，床上是一片狼藉，似乎还躺着个穿红戴绿的……尼姑。
“一来一回也就是一天的时间。”秦霑轻声接话道：“父皇，我们得赶紧离开。”
却也不是谁都像他们这样，那枯瘦老者卓太监与秦霑带着几十个人，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村里最大的院子，开始无头苍蝇似的四下寻找。纵使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人可都知道……自己要找的乃是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