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面对着秦军暴烈无比的重骑突击,齐军的所谓“冲锋骑兵”便如滚汤泼雪一般溃不成军。
沈青一面命令传令兵手持印信去渑池通报,一面伯赏赛阳和楚千钧各领本部迎敌。
“但是我们来了。”秦雷哈哈笑道:“这回齐军就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秦雷奇怪道:“为何要道歉?”
随着王爷将令的下达,黑暗中燃起一支支火把,将整个营地照的通亮。
“呜……”冲锋的号角声响起,伯赏赛阳和楚千钧举起各自的大头兵刃,声嘶力竭的嚎叫道:“冲啊!”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知道马上就要迎来一场生死较量,兵士们不由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紧紧的攥着兵器,机械的像一具具僵尸。
秦雷和杨文宇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将上过战场的黑甲骑兵排在前队,而把新兵安置在后面,期望他们待会跟着冲一冲,便能忘记了紧张。并没有什么好法子。
杨文宇寻思片刻,沉声道:“按时速推算,特种营应该在西北三十里处,待得到命令过来,应该就是深夜了……等到天亮再开战时,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恐怕敌方的援军会到的。”
“切记不要进城,尽量在空旷地带作战,”最后一次叮嘱两位独立领军的指挥官,秦雷在他们胸前各自虚砸一拳,仿佛要将力量传递给他们一般:“扬长避短,这是胜利的前提,去吧。”这也是秦雷敢于分兵的原因……只要不陷入箕地、绝地,这个时代就没有能留下骑兵的好方法。
“百胜骑军!!”不知道谁凄厉的喊叫一声,本来就很疲惫的秦军前锋,更是感觉手脚发软,连兵器都握不紧。
“咚……咚……咚……”激扬的战鼓声响起,缠斗中的秦军仿佛回到了训练场上,“闻鼓则进!”教官的怒吼声在耳边回响,只要稍一迟疑,便会遭到皮鞭劈头盖脸的抽打……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兵士们疯狂的摆脱了对手的纠缠,权利向前冲锋,再也不管自己的两侧……同袍会应该会帮助保护吧……
对面的齐军也加速过来,双方相隔不过二百丈,且还在急速的拉近距离。
行出十多里之后,新的军情报上来了:“报,第二师已经抵达渑池,并在东北五里处发现五万敌军!”
“定不辱使命!”皇甫战文和沈青向秦雷行一个庄重的军礼,便各自整军出发去了。
杨文宇一摊手道:“那就只有硬攻了。”
秦雷被夸得脸面发红,干笑一声,翻身上马道:“政治和战争,是两种不同的玩法,孤不过是遵守各自的规则罢了。”
待完成变阵,队伍便开始向北缓缓推进,一刻钟左右,便看到道旁矮坡上紧密列阵的敌军。
民夫又将骑兵们的长槊、弓弩、箭壶、水囊等一样样的递上去,等官兵们再检查一遍装备、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牵着驮马退出了军阵,给骑兵们清出了前进的通道。
“砲!”杨文宇轻声道:“我们的流星砲可以打百五十丈。”
随着中军的十八面大鼓敲响,指挥大旗变换,各大队令旗跟着摇动,中队旗也紧跟着摇了起来。号令便从统帅传到了最基层,小队长们没有旗帜,但有嘴巴。他们紧紧盯着旗帜、听着战鼓,然后向兵士们大声下令道:“变雁行阵,全体前进三。”“变雁行阵,全体后退一。”这样的命令在每个小队长的口中响起,一万多骑兵的厚实军阵不一会儿便成为了有突出部、有两翼的骑兵攻掠阵型。
秦雷用马鞭拍拍头盔,不负责任道:“不是说英明的主君不干扰将领的临阵指挥吗?这就交给你了,我去睡一觉,绝不打扰。”说完真的离了前军,爬到一辆草料车上,呼呼大睡起来。
“传令下去,全军向西南挺进,挡在齐军与崤山之间!”
杨文宇苦笑一声,定定地观察着看似毫无破绽的对方,苦苦思索起对策来。
“有脚之城?分明就是个王八壳。”秦雷哂笑一声道:“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啊。”
大秦以骑兵称雄于世,然而公认的天下第一骑兵却不在秦国,而是赵无咎的百胜玄甲铁骑!这是骄傲的秦军也无法否认的事实,因为八大禁军都与其有过交手记录,无一胜绩……
但见齐军用一辆辆大车首尾相连,围成了内外三圈。每辆大车后面都有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长矛手混编其中,车上还有床弩补阙。至于那两千冲锋骑兵,则在车阵左右保护着两翼,以免遭到包抄。
兵士们将盔甲从行囊中取出,开始互相帮助着被甲,待人穿好盔甲后,又给战马披上迎面甲和背甲。待人马装备妥当之后,这才在民夫的协助下,有些费劲的骑上战马。
秦国人的勇武从来不用怀疑……只要能将其引导出来。
就在崤山边上两军僵持的同时,京山军的第一场战斗在渑池打响了。
是遭遇战!
有伯赏赛阳的狼牙棒开路,英勇无匹的大秦骑兵穿透了敌军的七层队列,刺死、撞死、践踏死敌军不知几凡,而自身坠马者寥寥。
前军的突然压力一松,面前豁然开朗……终于洞穿了敌军!人和马大口喘着粗气,刚要缓缓奔跑出去,准备回身一击,彻底打垮敌军……却不由齐齐呆住了,只见面前二里处,不知何时多出一群玄甲骑兵,正虎视眈眈的向这边望来。
“但我们凑不过去啊,”秦雷微微皱眉道:“对方的床弩射程该有百丈吧?”其实弓箭对于身披重甲的大秦骑兵来说,除了距离在二十丈之内的,基本上都属于隔靴搔痒……身中十几箭也不一定丧失战斗力。但床弩就不一样了,被这玩意射一下,就像被矛刺一下一样,基本上一下一个、什么装甲都白搭。
听到催促前进的战鼓,冲在最前方的两员战将对视一眼,伯赏赛阳朝那个拿铁蒺藜骨朵的白面小将挑衅道:“喂,可敢打赌,看谁能斩将夺旗?!”
且不说沈青与皇甫战文部,单说秦雷与杨文宇,率领着一万一千余名精锐之士,浩浩荡荡的杀向崤山方向……
见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面上的粉刺了,京山军纷纷将弩弓插回前胸,双手平端起长槊,齐声高呼着:“杀!”便无畏的迎向了敌军。
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在训练兵卒、制定计划、统筹全局上,而对于这种需要实战经验积淀的临阵指挥并不在行,所以干脆放权,在边上观摩学习起来。
“轻骑兵!”看清楚对方的装束,冲在前面的伯赏赛阳大喊一声,紧随其后的掌旗官便竖起一面黄旗,冲在前几排的骑兵便单手握住铁槊,从怀里拔出连弩。
杨文宇点头道:“若是征东军从渑池出来,敌军主力便会从东边杀出,直取渑池;如果不出来,那一万人便会顺势占领崤山。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齐军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