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地儿插脚了,周王便在等着门口,他是女方的家长,自然要表示一下诚意了……而且对他秦雷的印象极好,虽然不太地道,但总归是个牛人,妹妹跟着他是不会吃亏的。
秦雷苦笑道:“不会被撑到吧?”
等再出来时,已经换下最后一次加冠时所着的衣服,穿上了黑色描金十纹章的亲王礼服,出来向诸位宾赞宗亲敬酒。按照惯例,应该由主宾,也就是嘉亲王为他取表字……话说昭武帝起的那个“雨田”,只能算是小名。
秦雷讪讪笑道:“这不头一回没经验嘛。”便将那盘中的包子、花生、银耳、鸡蛋喂给小侄子,寓意“包生儿子”……那孩子似乎一直被饿着,足足吃了七八个小包子,还有三个鸡蛋。
周王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出了问题,面色十分难看道:“你们不迎,孤就去送!”这也是没办法的,自从定亲之后,映玉公主便已经算是秦家的媳妇了,就算秦雷死了也是,绝对没法退货……是以虽然怒火中烧,但为了妹妹的终身计,周王也要忍住怒火,把这一关走过了,其余的事情等秋后算账!
但大失所望的是,来得是秦国太子,他也满头大汗地问道:“怎么还没来?”
感受到秦雷那孺子之情,沈夫人却突然惊醒,深吸口气,强笑道:“你看舅母是怎么了,娶媳妇是好事啊……”说着用罗帕去擦拭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只好笑着哭道:“可能是你表弟也要娶媳妇,舅母高兴糊涂了。”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等着我带新媳妇给您磕头去。”
“小猢狲……”文庄笑眯眯拉过秦雷的手,让他紧挨着自己坐下道:“明儿就要了了奶奶最大的一桩心愿了,来,让奶奶喂喂你。”
沈夫人也呆呆地望着秦雷,越看他越像那人,颤抖的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终是落在了他的手上,紧紧地攥住,嘴唇微微的哆嗦着,已经泪流满面了。
等到了女宾席上时,情况可就不一样了。那些命妇贵女大多是三十岁以上的,知道秦雷不可能朝她们发作,便一个劲的调笑,虽然不能灌酒,但吃吃豆腐总是可以的,弄得秦雷面红耳赤,却只能强忍住。
等大王妃走了,秦雷也钻到被窝里,搂着小家伙呼呼大睡。
先着上素纱的中单,也就是内衣裤。再穿上九章衮服……其中上着五章玄衣,盘龙在肩,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袖;下着四章纁裳,织藻、祥云、如意、仙鹤各二。前三幅,后四幅,皆用金线在纯黑底料上绣成。
等孩子吃饱了,大王妃便把儿子扒光了,塞到被子里,拍拍小脸道:“乖,睡哈。”……孩儿乖乖地点点头,也不怕消化不良。
边上的几位夫人笑道:“就是,表兄弟两个同日成亲,那是美谈啊。”
嘉亲王捻须寻思片刻,字斟句酌道:“尔名为雷,《易经》有云:‘云雷屯,君子以经纶。’意思是风云变幻之际,君子当以身许国,施展平生才华。吾便赠汝表字‘经纶’,愿汝经世治国,报效吾皇。”
秦雷点点头,真诚笑道:“谢谢大哥。”
拉着两人草草走完仪式,他便命送亲队伍吹吹打打,向伏羲大街出发,
从中午忙活到现在,秦雷终于知道秦泗水所说“被折腾的几近崩溃”是什么意思了,他原先还以为结婚都是别人忙,自己就当一摆设呢。
秦雳点点头,使劲拍拍秦雷的肩膀,满面欣慰道:“兄弟也要成家了!”说着给秦雷倒杯酒,一碰杯道:“祝贺你啊!”
秦雷又跟他喝了。别的宾客看他开了戒,也纷纷凑上前敬酒,却被大皇子伸手挡住道:“我们明天要陪客,没时间跟成亲王喝酒,所以提前祝福了。你们跟着添什么乱呀!”便把众人骂了回去。
沈夫人听了,心里跟喝了蜜似得,望着秦雷远去的背影,心中喃喃道:“孩子……娘知足了……”
那边的太子过来,也端着酒道:“五弟,二哥敬你一杯,百年好合啊。”
……
一股暖流淌过心田,沈夫人使劲握一下他的手,强笑道:“快去下边敬酒吧,在这儿呆久了不好……”
没心情睡回笼觉,把哇哇大哭的小孩丢给宫女,便去洗个澡,冲掉身上的尿味。然后便在四个宫女的服侍下,开始穿着大婚的亲王冕服……
……
不知不觉便到了沈夫人面前,秦雷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双眼定定地望着她,神色颇为复杂。
秦雷的双目顿时杀气四射,骇得那几个女人汗毛直立,纷纷畏惧的低下了头。
先由女家喜娘用五色棉纱线为新娘家绞去脸上汗毛,再沐啊浴呀,恨不得把公主娘娘搓掉一层皮!
大王妃将那托盘递给宫女,呵呵笑道:“多生儿子……”秦雷才知道,原来这也有讲究。
一见那人,秦雷不由面色尴尬道:“嫂子,您在这儿干啥?”虽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但是与大哥的情谊良好,秦雷也就敬谢不敏了。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辞别了太后、皇帝,秦雷便跟着那些女官到了偏殿之中,一个半时辰后出来,红光满面,精神百倍……这就是传说中最“实习”课了。
等着等着,太阳就老高了,外面开始热起来。周王在门口等了一阵子,便浑身汗津津的。但他却丝毫没有进去凉快凉快的意思,仍然在那翘首以盼……当然,心情绝对称不上好。他用手帕擦擦汗,声音烦躁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都已经过了吉时,为何还不见迎亲队伍前来?”
身后伺候的仇老太监轻笑道“王爷,这是规矩……”
……
老太后朝秦雷慈祥笑道:“小新郎过来奶奶这儿。”
等到日薄西山,皇帝太后移驾银安殿,重开宴席。您八成要问,一顿饭还要分两次吃,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当然不是,在宗正府开得那席叫“礼宾筵”,是为了答谢大宾、赞者、司仪、观礼之类所设。
秦雷摇头笑笑,轻声道:“您对我总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