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先向列祖列宗磕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站在香案边的昭武帝叩首。
“那也不能如此铺张啊,”秦雷面色稍微缓和道:“大战在即,浪费就是犯罪啊!”
但秦雷根本不往心里去,就算昭武帝剥夺他一切封号又怎样?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会依赖别人的赐予,因为他的名字,就比一切光环更耀眼、更有力。
……
站在第一阶的七皇子便端着一顶用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上前,担任大宾的嘉亲王双手捧起那帽子,给秦雷戴上,口中祝福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等秦雷出来,偌大的皇室宗祠堂内依旧座无虚席,大皇子、太子、瑾妃等一干兄弟、嫔妃皆已到场,纷纷朝秦雷投来友善的目光,就连河阳公主也不例外。不管平时关系多龌龊,这种时候装也要装出个和睦样来。
然后大皇子又带秦雷下去,再换上襕衫、革带、系鞋,等出来之后,六皇子便端着一顶用白鹿皮做的皮弁上前……就是军帽,表示他从此要保卫社稷疆土。
见正主到了,担任司仪的太子爷高声道:“吉时已到,恭请陛下、圣皇太后、皇后娘娘就坐。”众人赶紧行礼。
嘉亲王点点头,笑道:“太后、陛下、皇后、还有您母妃,以及族中众位兄弟都要到场的。”
“二百万两都花完了?”秦雷从座位上蹦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道:“花这么多钱干什么?”
秦奇拱手道:“王爷容秉,在您这个位置上,婚姻就不是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关系到方方面面的体面、利益……王爷还是将就过去吧。”
“低下头去。”昭武帝面上平淡,心里暗爽道。
看着宫女用褐色的布带将自己头发束起,秦雷苦笑道:“几位姐妹怎么把孤王打扮的如童子一般。”宫女们正为英俊潇洒,白脖子净脸的五殿下而目眩神迷呢,闻言赶紧回过神来,掩口轻笑道:“殿下,这就是童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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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吧。”深吸口气,秦雷也知道这不是个发作的时候。
秦奇赶紧解释道:“您尚公主的意义重大,朝廷、南方和咱们王府,都认为该搞得隆重一些,每个环节都力求做到最好。花费主要在三个方面:一个是在‘六礼’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要送女方彩礼,且一次比一次贵重,六次下来最少要一百万两。”
第三站是宗正府,秦雷并没有卸任大宗正一职,当然还是这里的长官,受到的热烈欢迎自然不是别处可比。
昭武帝面带得色地望着秦雷,双目无声挑衅道:“小子,怎么地都是朕给你加冠礼,你得跪着。”
“若是硬要结婚,那就是‘非礼’了。”老亲王显然心情极好,大声开玩笑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嘉玉叶之敷荣,恩崇涣号;衍天潢之分派,礼洽懿亲。盛典酬庸,新纶命爵,咨尔秦雷,乃朕之第五子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爰据考章,式崇宠秩,授以册宝,封尔为大秦成亲王,永袭勿替。”
一看见老态龙钟的皇叔祖,秦雷赶紧跳下马车,快走几步,大笑道:“怎能劳烦叔爷久等,侄孙惶恐啊。”
秦雷一扯领子,低声道:“你看多白,我还用皂角了呢。”
……
秦奇干笑道:“王爷大婚么,一辈子就一回,当然要排长点了,咱们不差钱。”他不敢说,婚礼还没进行,就已经花掉了王府一百五十万两之巨。请注意,这还不包括内孥下拨的一百万两白银。根据王府会计部门预算,等全部仪式进行完毕,总花费应该在三百五十万两上下,基本上就是半个京山城的造价了。
“於戏!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无渝。著勉嘉猷,对扬休命,钦哉!”
三皇子将最后一顶红中带黑的素冠端上来……这是礼帽,表示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等把一系列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之类的繁文缛节进行完毕,李光远便在香案前宣读金册圣旨:
“结婚很麻烦的!当年俺结婚的时候,都被折腾的疲于奔命,更何况王爷您呢。”秦泗水挤眉弄眼的说不清楚,对边上的秦奇笑道:“大人,您给咱们王爷说说,省得他老人家还不紧不慢的。”
若不是大喜的日子忌讳太多,秦雷一准一的烧掉老三的老窝。
看着英气勃勃的年青亲王,嘉亲王欣慰笑道:“能为殿下‘上中礼’,乃是无上的荣耀,老朽就是爬也要爬来的。”秦雷朗声笑道:“那怎么就麻利点,累着皇叔祖,可是侄孙的罪过呀。”又与其他人见礼,几位亲王见秦雷态度和蔼,却无人敢拿把,虽然大家都是亲王,但地位可就判若云泥了。都诚惶诚恐的还礼,样子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秦雷叹口气道:“也罢……”便不再说话。
秦雷咂咂嘴道:“我已经在礼部洗过澡了……”
秦雷只好在如花似玉的侍女服侍下,重新洗了白白。之后再穿上饰以朱红色锦边的缁布衣,踏上浅灰色的采履。
“抢劫呢?”秦雷的情绪稍稍缓和,没好气道:“又不是我想娶的。”
好在还有能震住他们的,老太后不悦的咳嗽一声,终于让两人收回了愤愤的目光,继续未完成的仪式。
基本上皇帝结婚也就是这个价码了。倒不是秦雷那帮手下想跟昭武帝较劲迎……主要是整个王府系统对这次大婚的期望太高了,尤其是复兴衙门那帮财主们,为了能震一震南楚,极力主张显扬下秦雷的实力,一方面报答王爷的再造之恩,另一方面也可以为未来的秦楚贸易造势。
嘉亲王再给秦雷戴上,口中唱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说着满眼笑意的看秦雷一眼道:“没举行过这个礼节,您就还是未成年,是没有资格结婚的。所以要在结婚前进行这个‘礼之初始’。”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宗正,对宗正府的制定教科书《礼记》钻研的头头是道,业务水平确实不是秦雷这种半吊子可比。
“就那么个仪式罢了,殿下还是将就一下吧。”
秦雷似笑非笑道:“还更花钱。”说着一脸肉痛道:“昨儿看了看前面的进程,礼部拨下的一百万两婚银用完了吧?”
“留步留步。”走到门口时,秦雷深深看一眼李尚书,李光远也神色复杂的回望一眼,两人便挥手作别。
总之整个过程轻松愉快,没有出现内府那种添堵的事件……其实越是正经部门的官吏,对秦雷的敬畏就越深重,反倒是内府之类的杂牌部门,坐井观天,以为有某人撑腰,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说话间,出了内府上了车,秦雷坐下道:“这些天我不愿意问,你们也不告诉我,莫非准备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