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齐楚联盟告破,恐怕一化冻就要开战,”乐布衣捏一粒茴香豆道:“齐国至少需要在前线布置六十万军队,才能做到稳操胜券。赵无咎此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他一定会凑齐这个数的。本来可以抽调南边的驻军参战,现在只能作罢。”
昭武帝眯着眼睛,冷冷盯着秦雳半晌,终是忍住了心中的无明业火,愤愤拂袖离去。
大伙才发现经验主义害死人啊!王爷竟然根本不讲究……只好嬉皮笑脸的起身告辞。乐布衣还想跟秦雷深入探讨一下,却被他用杀人的目光逼退。
大皇子赶紧离席,叩首请罪道:“儿臣起身时不慎扫落御赐至宝,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责罚!”
属下们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看看有什么可以八卦八卦的。
就在这种满怀恶意的猜测将要蔓延的时候,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你过来。”
秦霆将太后所赐的念珠细心的套在右手手腕上,也飘然离去。
视线略略一扫,果然朝堂上的半壁江山都在这间屋里了。
到了卯时,秦雷也起来了。他昨天夜里被抬回来,可把若兰给吓坏了。直到她被秦雷拉到在床上,才知道爱唬人的王爷又在骗人了。
众人或是惋惜无限、或是幸灾乐祸地望着大殿下和他的碎鹿,心里想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他其实是故意的……
秦雷搁下筷子,轻声对馆陶道:“今年要注意,摊子不能铺的太大,主要精力放在‘三河农垦’上,孤要在明年看到成效。”所谓三河农垦,乃是指的小清河、京水河以及通河渠三大流域内的垦荒屯田工程。
馆陶笑着双手接过,塞进棉袄里道:“受之有愧啊。”当然他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想退回几个去。
几人简单说了几句便打住了,毕竟今天是新年,谈政务确实不合时宜。
综合这两个线索,一个可怕的结论便呼之欲出:陛下不会是要易储吧?
秦雷微微笑道:“打仗就是烧钱啊,这个钱不能让别人赚去了。”
……
秦雷一面吩咐看茶,一面轻笑道:“太尉大人不是卧床不起了吗?”
昭武帝也看到了这景象,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恕罪恕罪,小王来晚了。”听见秦雷爽朗的笑声,八位大人赶紧站起来,齐齐躬身施礼。
把一帮子虾兵蟹将打发走了,秦雷也陷入苦恼当中,这事儿该咋整呢?要知道此事结婚乃是组织安排,全是长辈张罗。而要娶媳妇的那位,就等着到了那一日,让人像木偶一样拉扯着,磕头磕头再磕头,然后就可以洞房了。
“哦?可有所得?”秦雷轻声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一直咬牙强撑的太子爷,突然鼻尖一酸,便掉下一滴眼泪来。
“时间过的真快啊。”秦雷夹个腊八蒜,咯吱咯吱咀嚼道:“不过我们的发展也不慢。”
然后他便收起了戚容,起身快步走到玉阶前,推金山倒玉柱,伏跪在太后面前。
“坐坐,诸位大人不要拘礼。”秦雷笑着坐下,众大人这才跟着搁下半瓣屁股。
屋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人们偷偷打量着两位对面而坐的皇子,希望从他们的脸上,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来印证他们的猜测。
太子这才抬起头,偷眼向昭武帝望去,只见他虽然面无表情,但一对狭长的眉毛,却在微微的跳动。太子跟着皇帝日子久了,怎会不知这是他胸中怒火冲天的表现。
而更令人侧目的是:所有成年皇子都得到赏赐……除了太子之外。望着强颜欢笑的太子爷,人们不仅猜测:“太子是不是失宠了?”
待馆陶行完礼起来,秦雷笑着递出红包道:“可要贴身藏好了。”
秦雳已经是皇子王爷了,再给他加禄升官的话,该给个什么官衔呢?没人敢说,但是所有人都敢想。
秦雷也挨着乐布衣和馆陶等人坐下,吃两个饺子笑道:“这就是又一年了。”
老太后颔首笑道:“起来吧,好孩子。”其实太后对太子的看法一点没变,只是不能任由皇帝将太子打压下去。现在的太子就是一面盾牌,如果他倒下,秦雷就不可避免的站到夺嫡斗争第一线上去。而现在时机显然还不成熟,所以文庄太后要保护太子。
所以她希望秦雷能摧枯拉朽的结束国内的斗争,将精力放在内政外战上。如何做到这一点呢?必须要让太子不倒,秦雷才会拥有一个比较宽松的发展环境,才有更充分的机会去积蓄力量。等到爆发之时,才能做到“摧枯拉朽”四个字!
见王爷看来,麴延武微笑道:“今年是内阁的第一个春节,我等几位学士一合计,决定依次给陛下和诸位殿下拜拜年,以彰显我等朝臣对皇室的敬重。”
因为来的人太多,根本来不及准备别的吃食,王府便在前一天和面、擀皮、剁馅、包下上万个“牢丸”……秦雷已经将其改名为饺子了。这样早上直接下锅就行,省时省力,便成为了府上的惯例,一直延续了下去。
“麴中堂、王中堂、田中堂三位大学士,秦尚书、钱尚书、魏尚书、李尚书、公输尚书五位尚书大人。”石敢轻声道。
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笑道:“那么说诸公已经去过我那几位哥哥的府上了?”
“兴许是复原了吧,”田悯农苦笑道:“太尉大人精神矍铄得很,拉着我们谈了很久,要不早就过来了。”
见正主走了,许多人也各自归家过年,至于有没有留下继续畅饮的,各怀心事皇子们就不知道了……
秦雷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狠狠一弹石敢的脑门道:“这么豪华的阵容都不能让你激动吗?赶紧带路。”石敢捂着脑袋,引王爷到了前厅。
馆陶面带自豪道:“是呀,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们王府都迈上正轨了,只要再给咱们三年的时间,那就真是风吹雨打都不怕了。”
【纠错:大皇子得到的是鹿,而不是桃。】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引颈就戮吧?太子又向太后庄重行礼,便直起身子,昂然回到座位上坐下,与大皇子斗鸡似的对视。
“那就是芒种前后了?”馆陶轻声道,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政务上,根本无暇顾及军情。
当上皇帝,仅是老太后对秦雷的最低要求。她希望他能做出一番大事业,为秦氏皇族开创一个大局面,这才是老太后的目的。她不愿意看到秦雷在内斗上耗费太多的精力,以至于成为第二个昭武帝。
乐布衣小口吸溜着美酒,眯眼摇头道:“不可能了,时不我与啊,昭武十九年将是很困难的一年,不止是我们王府,也包括整个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