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万一,除了让白衣卫悉数跟随外。”公良羽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要求:“还要接三哥的调兵箭符一用。”
好在麒麟锦衣已经提前将大街戒严,倒也不用担心撞到什么人。
等到站到楚山顶峰——云顶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了。
顺着它远远望去,只见一抹残阳如血。
秦雷猝不及防间,前襟中招,衣服便被打湿了一片。他却丝毫不恼,只是含笑看着青春的少女,霜白的小草、火红的枫叶、金黄的菊花,在风中一齐摇曳着,颜色几尽妖冶,令人起不了一丝邪念。
齐王先被说中了心事,不禁老脸一红,又听公良羽诅咒自己死期不远,不由恼火道:“你敢咒我?”
“是谁呢?”齐王也恢复了镇定,挥手斥退侍卫,在公良羽对面坐下道:“难道不是小五吗?”
秦雷奇怪地问道:“长公主不是教你‘女诫’吗?怎么还跟你说这个啊?”
“真的?”云萝公主闻言立刻把头转回来,笑靥如花的拍手道:“不许反悔哦,反悔是小狗狗!”
一番折腾之下,等车队汇合麒麟锦衣驶出皇城时,太阳已经升得高高的了,可谓“起个早五更、赶个晚大集。”众所周知,公主殿下乃是个急脾气,她之所以能容忍这种繁文缛节,是因为生怕姑姑不让她出去了。
秦雷摇摇头,把自己从无良中年大叔的状态中摆脱出来,龇牙笑笑道:“黄毛丫头也知道害羞?”
翌日天还不亮,皇家园林西林苑东侧的弄玉宫中,已经是鸡飞狗跳的忙碌成一片。
这下可苦了宫人们,离正常起床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呢,就不得不爬起来,简单的洗脸穿衣,便赶紧分头忙活起来:内侍班的女官为公主洗脸梳头、薄施粉黛;尚衣班的宫女捧着一套套猎装进去,请公主挑选;又有尚膳班的太监开始准备早膳和中午野炊的吃食;还有御马班的太监披星戴月的喂饱马匹,披挂骑具……
云萝公主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后,有一双阴晴不定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公良羽冷笑一声道:“你的脑袋里塞得都是稻草吗?我们俩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被逮了,离你进去的时间还远吗?”
总之一句话,公主殿下要秋游行猎,虽然纯属她的个人行为,将来的史书也只会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弄玉公主行猎于楚山。”但这背后,却要有无数不知道姓名的宫女和内监为之奔忙……
“什么机会?”齐王屏住呼吸道。
……
这时候,护卫公主的麒麟锦衣出现在远方,云萝公主见了咯咯笑道:“我们快走,不要让那些大公鸡追上!”说完便拍马冲出去,秦雷回头看了看那群疾驰中的锦衣,可不就像一只只的芦花大公鸡吗?摇头笑笑,他也策马跟了上去。
“姑姑说了,做女人守妇道是一个方面,”说着晃晃白莹莹的小拳头,云萝认真道:“但是管住自己的男人,也很重要!”
一众侍卫便用拇指粗的麻绳从公良羽的腋下穿过,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公良羽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齐王。
“秦雨田。”毫不意外的,公良羽猜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且阴险狡诈、工于心计……”说着冷眼看着齐王道:“别忘了,前天你刚刚得罪了他,他不报复你才怪呢。”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对手。”古人诚不起欺我。
时近深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景色无限旖旎,令人醉而忘返。
齐王点点头,目光闪烁不定道:“那你说说,该如何才能……将其搞倒搞臭?”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干,但无奈那秦雨田不仅医术高超,且为人极是四海,深受圣眷不说,还左右逢源,无人不说他好话……想要对付这样业务水平高、群众关系好的家伙,实在是无法下口。
秦雷不由额头冒汗,心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见秦雷发呆,云萝公主一本正经道:“你再看人家会害羞的。”
秦雷点点头,微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秦雷和云萝便在山下下马,在一群麒麟锦衣的护卫下,兴致勃勃的向山巅爬去。
楚妫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不由张嘴分辩道:“唉,老七啊,这回你是捅了大娄子了,若不把你交出去,恐怕三哥也要跟着遭殃的。”觉着自己这话过于操蛋,齐王又讪笑着拍胸脯道:“不过你放心,三哥一定会跟父皇求情,把你捞出来的。”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解不开深仇大恨呢。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受遭殃”,他要在公良羽察觉自己意图之前,抢先出手,把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齐王心想:“也是,这小子知道我太多的事情了,难免会走了嘴!”想到这,不由目露凶光地打量着公良羽,暗道:“看来是留你不得了,还是做了花肥比较省心……”
秦雷紧紧跟在公主身后,看上去像一个忠诚的骑士一般,尽职的守护着自己的公主。但他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之中……在昨日出城以前,他便得知掌刑司扑空、公良羽逃脱的消息。这无疑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楚山在神京以南七十里处,巍峨挺拔、景色秀丽,乃是方圆八百里内最高的一片山。
“小弟得到情报,明日一早,秦雨田将会和云萝那丫头去楚山行猎,”公良羽阴测测地笑道:“只要借此机会,搞出些事情来,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路行来美景无限,欢笑也无限,云萝公主好像活力无限的小鹿,根本不听“回去吧”“不早了”“陛下和长公主会担心的”之类的唠叨,只是领着众人一个劲的往山顶行去。
公良羽轻蔑的看他一眼道:“如果真是束手无策,我早就远走天涯了,哪还会回来找你。”
“见鬼,我看人小姑娘大腿干嘛?”暗骂自己一声变态,秦雷把视线转向小丫头的脸上,只见她长长的头发用蓝色的丝巾盘着,显得格外利索,颇有几分女侠风范。但她微微上翘的嘴角,笑盈盈的大眼睛,以及那娇憨的神情,却无比清晰的告诉秦雷,这只是个爱胡闹的小丫头。
无边的美景很快让云萝忘记了打猎的初衷,只是睁大了眼睛,放缓了呼吸,在这秋日的楚山中漫步……
秦雷果然早就等在那里了,只见他骑一匹黄骠马,穿一身黑色武士服,背一个古怪的行囊,看上去精神利索、英姿勃勃,浑不似平日低眉顺目的小心模样。
齐王被他诈唬的一愣一愣,摆摆手道:“就算他是罪魁祸首,你又能拿他怎样?他可是父皇眼前的第一红人,谁敢动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