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眼珠子一转,恍然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说着伸手去捉云裳,口中娇嗔道:“云裳姐姐最爱取笑人了……”
只好彻底的放弃了插话的打算,怏怏地坐在一边,闷闷地看着四个女孩说笑。好在此去离城不远,出了中都之后,一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秦雷长舒口气道:“再也不跟你们掺和了。”自然惹得姑娘们一阵娇笑。
四个女孩其实都顶愿意与秦雷说话,但永福已经下了某种决心,所以想尽量与秦雷拉开些距离,便拉着云裳笑闹个不停。而另外两个女孩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与秦雷卿卿我我,就把他晾在一边,自个说笑去了。
秦雷翻翻白眼,怪声道:“不用管,这就是他们的交流方式。”说完便敲了敲公主的銮舆,小丫头锦纹打开门,将他俩迎了进去。只见三位姑娘并肩坐在里面的软座上,听到动静,齐齐向门口看过来。
这是正好有一只黑兔蹲坐在远处,傻乎乎朝两人看来,双方相距不到十丈。秦雷笑道:“看到这只了吗?”说完弯腰拾起几块石子,清声道:“看我的……”一边说着,一片贝壳般的石子便软绵绵的飞出去,吓得兔子往左边猛地一窜,却见那石子没飞了五丈便落了地。
诗韵也微笑道:“是呀,不过不用难过,现在可是花季,满山遍野的桃花、杏花、苹果花,还有蔷薇芍药……数不胜数,乃是一年里顶美的季节。”
伯赏赛月鄙夷地看了李四亥一眼,不屑道:“你急了有什么有?谁听你的呀?”说着柳眉一竖,咬碎银牙道:“告诉你李四亥,咱俩没可能了,本姑娘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去你家受那分子窝囊气!”
感受到秦雷火热的气息,诗韵半边娇躯顿时一片酥麻,红着脸道:“没说什么……”
秦雷先跳下銮舆,便有侍女们搬来锦墩,搀扶几位小姐下车,云裳本想也跳下来,但见别人都大家闺秀一般,只好老实的踩着锦墩,规规矩矩下来。
果然,从那之后,她本已注定的灰暗人生居然开始焕发光彩,先是诗韵为她稳住了病情,又有云裳和乐先生为她绞尽脑汁的治疗,她的身子一日日的好转,也终于有了沐浴春风、遍赏春光的机会,这种溢满心房的幸福感,怎能不让人心旌摇动、泪流满面呢。
李四亥张大嘴巴道:“你方才是故意的。”
秦雷也不偏向,同样搔了搔若兰的手背,若兰这才知道诗韵为何脸红,赶紧缩回双手拢在袖中,小声道:“爷,我们没说什么……”诗韵方才在向她询问秦雷的饮食习惯、日常喜好,这怎好对他讲起呢?还不羞死未来主母吗。
看来伯赏赛月这次是真生气了,伸手拧住李四亥的胳膊,反转两圈道:“既然是我的人,那我就拧死你!”李四亥疼得直哼哼,却动都不敢动,
李四亥笑道:“打打兔子也好,我还从来没打过呢。”
此时他正一脸苦笑地坐在车中,无奈地望着面前愁眉苦脸的小胖子和狼眉竖眼的小赛月,干笑一声道:“春天到了,要和谐……”
几位姑娘一下车,便被四周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满眼是望不到边的桃花林,桃树茂密,桃花如火,花树枝头,浓淡相间,有的鲜红如碧血,有的艳丽如胭脂,千树万树,织就花的云锦,染成花的红霞。
秦雷只见永福着一身梨花白雪长裙,坐在软座中央,诗韵和云裳一左一右伴着她。两个姑娘一个穿身鹅黄百褶裙,一个身着嫩绿撒花裙。
秦雷笑道:“大概一年吧。”
天刚放亮,秦雷的车队便从清河园出发,先去皇宫外接上公主銮驾,便在黑衣卫和一队公主侍卫的随扈下浩浩荡荡向城外驶去。
秦雷微微得意的耸耸鼻子道:“第一下只是要试试那兔子逃跑的方向,这家伙虽然跑的时候会变线,但启动那一下,总是习惯性往一个方向跑,所以说是傻兔子。”
永福瞪大眼睛道:“要是花儿都谢了怎么办?”
李四亥笑弯了腰道:“你是指望把那那兔子吓得撞倒树桩上,是不是?”
秦雷见几个姑娘一下子没了兴致,不由暗怪自己弄巧成拙,挠头笑笑道:“不要紧,京山营离着温泉宫也近,抬腿就到了,我会时常去看你们的。”姑娘们这才微微展颜,却也不再将他排挤在交谈范围之外,一起议论写诗词歌赋、针线女红之类的,还不忘是不是征询秦雷的意见,听得秦雷那个……汗啊,心道:“这简直是鸡同鸭讲嘛。”
但见纯白的高洁若空谷幽兰、鹅黄的淡雅似映山春菊,嫩绿的清新如碧水青莲,真是个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西子昭君,人比花娇。
秦雷摇头笑道:“这里早上就被卫士犁了一遍,除了兔子野雉之外,哪有什么野物可打?”
秦雷朝三位姑娘挤挤眼,呵呵笑道:“这时节正是乡野花开,泥土芬芳的好时候,自然要去乡下农庄赏玩了。”
李四亥试了几次,把附近的兔子全部吓跑,也没有击中一只,无奈的扔掉手中的石子,腆着脸笑道:“要是有等着吃饭的,还不得饿死了才怪,再教我种别的法子,最好是一下就能逮着的。”
诗韵先看秦雷一眼,又拉过若兰道:“这两个没正形的,凑到一块就没了人样,若兰妹妹,我们到边上说话。”若兰抱歉地看了看秦雷,便顺从地跟着她到了窗边,两人一边拣些坚果蜜饯吃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
只是不知小胖子怎么得知,死乞白赖地跟着上了车,任伯赏赛月如何驱赶,都死皮赖脸的坐着不走。实在被逼得没法了,只好可怜兮兮的对秦雷道:“叔,帮帮忙吧?”
这故作可怜的一席话,果然成功的将四位姑娘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永福眨着眼睛问道:“大哥不去吗?”
永福因着身上的毛病,往年里总是缠绵病榻,却错过了十几个春光美景,闻言开心笑道:“那一定要看个痛快。”
秦雷温和笑道:“莫要贪玩累着身子了,反正过几日便去温泉山庄疗养,还不足够你看的?”
千头万绪、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小公主的心头,自从病重后,她便不曾奢望过能有尽享人间美景的奢望。但自从大哥出现后,他便自信满满的告诉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哥要带你看遍天下的美景!”虽然这话很想是纯安慰,可永福却坚决的相信了。
看是秦雷上来,几位姑娘俱是十分欢喜,永福兴奋笑道:“大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玩?”
李四亥的眉毛已经耷拉成八字,小声嘀咕道:“那天的事儿我压根就不知道,要不定然跟他们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