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点头笑道：“去吧。”沈冰恭敬的行个礼，便退了下去。
云裳闻言顿时云蒸霞蔚，俯下身子蚊鸣道：“说什么呢，我哪敢说？怕是要被外公骂死的。”
秦雷顿时泄气道：“那你说得这么开心？”
秦雷拉开车门，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小清河边，沈冰那个坏人好事的混账，正在河边柳树下等着自己。
说来也是有趣，李家与蒋家的府邸乃是背靠背，虽然各自的大门开在不同的街道，但两家的后院却仅隔着一条小巷，据说当年李相在世时，两位相爷时常从后门走动。只是二十年过去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自从文相去后，两家便鲜有来往，连带着这条名唤“绿柳”的小巷也日渐冷清起来。
云裳一见他冻得鼻头通红，赶紧把他拉到火盆边上暖和，望着幽幽跳动的蓝色火焰，秦雷不禁发起了呆。看他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云裳怎会不知情郎遇上了难题，也不打搅，只是在边上为他悄无声息的剥着糖炒栗子。
云裳噘着小嘴道：“外公致休多年，久不在朝了，早就百无禁忌了。”
“走慢点成吗？”女孩娇声要求道。
秦雷这才放下心来，嘿嘿一笑道：“这事儿还是等我那天托媒人去说的稳妥。”
“不是说女孩子都是冰肌玉骨手凉凉，你的手怎么温热温热的？”某人没头没脑地问道。
秦雷冷笑一声道：“也是他文彦博坟头上的最后一铲土。”说完沉声道：“七日内拿到这两本账册，有把握吗？”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一个嫩绿色的窈窕倩影便映入秦雷的眼帘，只见她身着裁剪合度的水绿长裙，外罩湖绿色的鹅绒披肩，更显得粉颈修长、明眸善睐，一见到秦雷那带着坏笑的模样，姑娘一下站住了，反手将院门掩上，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小嘴却轻声娇嗔道：“坏蛋……”
沈冰想了想，认真道：“必须要有账册的，不然乱套的，而且这是日后控制那些官员的必备法宝。”
沈冰摇摇头，拱手沉声道：“请求王爷支援。”
秦雷跳下马车，活动下手脚，没好气道：“但最终他还是得逞了。”也不接石敢递过来的大氅，就这样大步走到沈冰面前，一脸你欠我八百吊的威胁道：“我保证，若是没有什么紧急事务的话，你会被塞到冰窟窿里的。”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你先准备着旁的，晚上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对于那账本，他是势在必得的……
云裳轻声道：“外公知道人家冬里时去给公主看过病，便问人家……”说着学老头苍声道：“是否见过隆威郡王殿下啊？”
秦雷这才敲敲车门道：“靠边停下。”马车便放缓速度，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云裳的双目顿时涌出一层雾气，但面上的微笑却无比幸福，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我的轻功很好……”
秦雷呵呵笑道：“真是个爱干净的好姑娘。”在云裳发飙之前，赶紧正经解释道：“现在朝中形势微妙，我与文彦博可谓是针尖对麦芒，神经都绷得很紧。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拜访他的前任，会让他产生不好联想的。”
这时到了巷口，黑衣卫早赶一辆马车，待两人上了车，卫队便簇拥着那马车向北城驶去。
云裳闻言黛眉一挑道：“难道外公怕他不成？”粉拳一攥，望着秦雷认真道：“外公也对文彦博很不满的……”又有些娇羞的垂下头道：“他还说要见见你呢……”
秦雷“哦”一声，坐直身子道：“你把我们的事情说了？”
秦雷感动笑笑道：“你比阴丽华幸福，因为我比刘秀男人。”说完凑过去在她额头轻轻印一下，柔声道：“在车厢里等着，我尽快打发了他。”云裳幸福的颔首道：“嗯。”
云裳娇媚横他一眼道：“人家在下风口，你们说的话顺着风就飘过来了。”轻拧一下秦雷的胳膊，嗔道：“什么狼的耳朵，难听死了。”说着一脸正经地望向秦雷，郑重自我推荐道：“我可以帮到你。”
秦雷哈哈一笑道：“正要请你去美餐一顿。”带着云裳到市集转一圈，买几个憨态可掬的小泥人，再去唐州菜馆用一餐正宗的山南菜，到天色擦黑时，便把她送回绿柳巷。
“他去京郊的文家产业查账，应该两天回府报到。”
云裳甜甜一笑，把盘中黄澄澄的栗子送到秦雷面前，摇头柔声道：“你这么忙，还抽时间去来看我，人家已经很高兴了。”
云裳咯咯娇笑道：“只见过一面，但没啥印象。”
秦雷在河边站了一会儿，看了看仍然冰封的河面，轻啐一声道：“今年真冷啊。”对石敢吩咐一声道：“找家有特色的酒楼。”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嗯？”
秦雷哈哈一笑，摘下左手的手套，牵住姑娘柔若无骨的小手，云裳小意地左右看看，见横竖没个外人，便大胆的让他捉着手，蹦蹦跳跳跟他往巷口走去。
云裳摇头娇憨道：“你的正事要紧，人家要学阴丽华。不能学杨玉环。”
秦雷果然一下子燥热全消，一巴掌拍在边上的柳树上，轻声笑道：“我就搞不清了，这些家伙为什么都喜欢建账册呢？难道预备将来写回忆录？”
石敢朝秦雷抱歉笑笑道：“沈大人本来已经要走了……”
沈冰刚刚要领命而去，秦雷又轻声问道：“那群举子们怎么样了？还赈灾吗？”这些天他的精力转移到别处，有些疏忽那群举子了。
云裳偏偏小脑袋，微微摇头道：“我说……不行……”瞥眼偷瞧秦雷，只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姑娘才千娇百媚白他一眼道：“有用么？”
秦雷哈哈笑着伸出手去，柔声道：“敢问仙子，可否与小生同游？”
车厢内，一对小儿女紧紧拥在一起，几番痴缠、几番温存后，云裳双手支颐，爬在秦雷大腿上，痴痴道：“人家从到了外公家那日，便天天盼着能见你，到今天正好二十二天。”
待秦雷将她放开，云裳无意识的抚摸着微肿的嘴唇，檀口娇喘如兰，双目迷蒙着要滴出水来一般。直到听秦雷微微得意道：“这下印象深刻了吧？”姑娘才恢复了思维，羞羞道：“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