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当她感动了上苍吧,如果她的心脏能接受的话。
月色温泉中,花开并蒂莲。
“就是我和……那人的事儿,你不是答应帮人家想辙了吗?”丫鬟很认真道。
秦雷见她寒风中鹌鹑般的瑟瑟颤抖,要紧紧咬住手指才能忍住再次失声尖叫。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不停焦急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问郎曾念否,依旧是那永福宫,觍颜贼心把师拜。竹林把酒听春雨,只知把奴的情义勾。才有了,素手调做春笋宴,悉心教你临碑帖。花心鬼,奴问你,这般手段从何来?莫非你惯会将人骗。
四肢软绵无力,必须要紧紧抱住他才能……安心。
“这小蹄子要死了,怎能道破人家心事呢?”诗韵心中小鹿乱撞道,却还没忘了提高声音嘱咐道:“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过来!”
说来也奇怪,折腾这半晌,她心里反而清明多了,方才的慌乱竟也不翼而飞,镇定的对那撅嘴的丫鬟道:“锦纹,我要想些问题,你先去别处等着好吗?”
问郎曾忆否,深宫禁苑碧竹林,再见又把奴家吓,惊声怪气没样子,只知把奴的芳心逗。登徒子,奴问你,奴的性子可好欺?
“什么怎么办?”姑娘随口问道。
见着那水中月白丝绸般顺滑的肌肤,秦雷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春湾雪股草芳菲,柳腰一握最销魂。毫不犹豫的伸手揽住了姑娘的蛮腰,好细啊……秦雷还没有来得及感叹,便感到女子原本这温泉水一般柔软的身子,倏然僵硬起来。
噗通一声,姑娘又坐到了水里,落在一处坚硬……平坦的地方,好似是那人的胸膛。怎么跟石头一样硬?姑娘莫名其妙想到。
诗韵差点从石头上滑下来,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沉默半晌才幽幽道:“方才那人若不是你,妾身早撞死在这大石之上了。”
秦雷不由焦急万状,点头哈腰的朝她连连作揖,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叫,我是梦游过来的,没想做坏事儿,你可千万别叫,不然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待锦纹跑远了,她便忙不迭的从水中那人胸膛上站起来,冷冷道:“闭上眼。”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火气。
就算十分钟情精致圆润的小脚,却也不代表他能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的脚丫子看。诗韵说过,这家伙在女人面前极要面子。
感到背后有东西蠕动,却是那家伙的脑袋,从自己背后与池壁之间的空隙冒出来了。她赶紧挺直纤腰,与那狗头离得远些。唯恐被岸上的丫鬟看到,却不敢将身子挪开,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人胸脯上。
秦雷心道,不好,要喊!飞快的从水中伸出手,去捂姑娘的小嘴,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声带着无限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惊起一群夜宿的老鸹。
主意拿定后,诗韵反而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思。这才明白,不知何时,那人便已抢占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坚定的心儿不由重新动摇起来。
郎还不曾知,忽闻郎君归中都,奴心狂喜恐人知,佯作贪玩荡秋千。整就回鹘髻、点却胭脂唇、披我流苏帷、着我玉霓裳,便把郎君盼。日坠玉兔升、金乌复又回,偏生盼君念君不见君,妾心独悲戚。
主意一定,却没有料想中的身上一轻,心中反而被小刀一下下割开一样痛,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往日里与秦雷的一幕一幕便走马灯似的浮现在眼前。
但这姑娘听了声音,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惊惶间,却以为这人特意前来偷香窃玉,不由又羞又恼,暗骂自己却是瞎了眼,竟喜欢上一只……大色狼,芳心片片碎裂,纷乱恍然,一时竟呆住了。
女子被他唤回神来,这才羞怯万分的双手护住胸前的完美,美目中泪珠盈盈,想到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便被人看了摸了,不由羞愤的浑身颤抖,竟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别过来!”小姐失声叫道:“哦……去给我拿皂角来!”
虽然一颗芳心早系在他身上,奈何两人聚少离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天,两相比较之下,她与秦雷只间却生分得多。
恨死人的负心郎!
郎却不曾知,荷包香囊奴亲手绣,公主哪会把女红做;郎也不曾知,日日苦盼柳毅信,旬旬皆待邸报至,为的是知道郎君平安无事立新功。却让奴衣带渐宽人憔悴,问奴悔不悔?奴只要郎君把家还,便剩下一把骨头又如何?
秦雷连忙挠挠头,小声道:“其实我是想表达另一层意思……”顿了顿,抬头望向诗韵那花容惨淡的小脸,郑重道:“我会负责的,过完年就向你爹提亲。”他却是实打实的经验主义,拿着对付属下兄弟的法子,来对人家姑娘。
那丫鬟不虞有它,拍拍胸脯呼口气,便挥退了一种闲杂人等,自己却倚坐在汤池边,娇声笑道:“小姐又在担心王爷的了吧?如今他可已经在宫中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姑娘可是云英未嫁的闺秀,若是被人看到与一男子在汤中坦诚相对,那还要不要活了?有心让他在水下躲躲,却不敢出声,芳心一横,银牙一咬,伸手便把那个贼兮兮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问郎曾记否,灯火阑珊上元夜,初见便把奴家撞,连个不是都不陪,只知把奴盯着看。莽撞子,奴问你,奴的面上画着花儿还怎地?
秦雷心中一阵感动,轻声道:“我知道,仅仅道歉没有用,不如我以身相许吧?”经过方才的闹剧,秦雷感到与诗韵的距离好似近了很多,原来可万万不敢说这种话。
又怕水波荡漾引起边上人的怀疑,姑娘还要双手不停撩起泉水,作出一副戏水状。她直感觉自己在做震古烁今第一荒唐之事,偏偏面上还要露出一副淡然愉悦的样子。
你个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息让人愁的小冤家,却不知狂风骤雨有时尽,妾之心恰如细水潺潺无绝期。
他找的借口实在说不过去,把姑娘气的花枝乱颤,刚要开口让他向后转,却听着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若不是汤边的石围子挡着,两人这羞人的一幕便要展现在别人面前了。
正因如此,姑娘才气恼,你既然停在芍药上,干嘛还要招惹夜来香?一下午愁肠百结、午觉都睡得辗转反侧。到了晚上掌灯时,却已经拿定了主意:“我李诗韵还没落魄到要别人施舍的地步,他不好意思说,便明日与他挑明了吧……”
姑娘低头一看,水下那人的身子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两条修长纤美的粉腿用力一勾,便夹着那人的脑袋,把他勾到了身下,用池壁的阴影和自己的身形挡住他。
微微沉吟,诗韵便明白了若兰的目的,羞红脸道:“我们离得远些,去东边吧,那里僻静。”鬼使神差的,她便到了这东边最角上的“泌阳汤”。若不是脑子里老想着若兰与那人鸳鸯戏水的场景,她定然会看一眼那石牌。
秦雷使劲甩甩头,睁眼一看,便见一张尤带着着惊恐失望表情的绝美面庞出现在眼前……这才发现,居然不是若兰那张宜喜宜嗔的鹅蛋脸,更清瘦些、更美丽些、更让人抓狂些……一下子便呆住了,愣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