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个桌子出去吧”秦雷眼都没眨，走到下一个面前，沉声道：“你说！”
秦雷就这样挨个训下去，直到把所有黑衣卫全部撵出去，或是扎马步、或是拿大顶……
秦雷沉声道：“那可是念瑶的父亲？”
老四讪讪道：“当时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能顺利接掌了户部，凭着我和三哥的本事，一定可以把国库的亏空扭转过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所以一直在争取理事户部，但就在那时，我听说在齐国出质十六年的弟弟回来了，还听说二哥有意举荐你去户部。我一听就急了，想着反正咱俩没见过面，给你削削面子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就……”
“你怎么这样老了？”老四神经错乱地问道。
老四猛地摇头道：“不，没试过怎么知道呢？”很快又沮丧起来，轻声道：“当时三哥也是这样劝我，但我没有听。”
老四心道，这声音听着耳熟，不过好长时间没听过了，该不会是……他猛地瞪大眼睛，沙哑声音道：“秦雷……你是秦雷……”
老四激动地摊开双手，向秦雷大声抱怨道：“这不公平！他们一边享受着我们这些所谓的‘奸商’带来的丰厚资财，一边却肆意贬低诽谤、排挤打压我们！这不公平！”
其实老四一扑过来，秦雷就想一脚把他蹬开，但他也知道，那样一来就彻底跟老四崩了，与其将来救下来还让他记恨，还不如现在一刀把他剁了来的利索。强忍着抬脚踹人的冲动，秦雷一言不发地望着老四抱着自己的大腿又哭又嚎。
“报告教官，我们没有把您教授的东西学以致用，辜负了您的心血！”一边说着，眼睛已经在屋里四处打量，希望能找到类似桌子茶几之类的东西……
秦雷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老四一脸不好意思道：“嗯，仪式酒宴都是我安排的……”
秦雷点点头，温和笑道：“去搬把椅子吧……”
秦雷见他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赖皮样子，却也说不出心中到底什么滋味。稍微挪动下右腿，把秦霁的胖脸推远一些，淡淡道：“谁说你快死了的？”
老四咬牙切齿地接着道：“我就不明白了，若没有我们这些满身铜臭气的人物，他们凭什么能享受到东海之滨的鲍鱼海参、天涯海角的椰子香蕉，这些稀罕玩意，凭什么能穿上南楚的苏绸，戴上东齐的绫罗！更别说他们的万贯家财从哪来的？还不是靠着官商结合挣出来的！”
秦雷皱皱眉头，沉声道：“说正事，别打岔！”
倒把一直端着架子的秦雷晃了一下，有些郁闷的揭下面上易容的材料，还原了本来面目。
秦雷装作没看见他的窘态，只是面沉似水的等他说话。老四使劲挠挠头，郁闷道：“这事有些邪门，却还得从头说起。你也知道，我原本管着内侍省，只是后来接了户部的差事，无暇分身，才与三哥对调的。”
“就把我的接风酒换成烧刀子？”秦雷似笑非笑问道，事情过去很久了，他也已经报复过了，当时的愤恨到现在也有些变味，想起来倒有些好笑。
叫许潭的喉头一紧，高声道：“报告教官，我们不该无故喧哗……”
“属下想出去拿大顶……”黑衣卫吭哧道。“大伙都出去了，俺一个人呆在屋里不太好……”
秦雷无奈叹道：“妖怪，你可以回来了。”编号洞幺拐的士官大步跑回来，面上却无一丝兴奋表情，他不大敢相信王爷会那么好心了。
屋里仅剩下一个救治老四的黑衣卫，他已经结束了手头的活计，蹲在地上仰着头，可怜兮兮道：“王爷，四爷已经醒了。”
见真的是秦雷，秦霁突然激动起来，嘶声嚎道：“小五真是你啊，”说着便爬起来抱住秦雷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兄弟啊，哥哥对不住你啊。上吊之前还在想，若是当初不跟你动那些坏心眼子，今天也就不会被人逼得上吊了。我对不住你啊，哇……”
秦雷站在队伍中间，刚要说话，便听到外面妖怪大喊道：“报告教官，桌子太小、洞拐的屁股又太大，属下挤不上去！”
秦雷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是沉声道：“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秦霁点头如捣蒜道：“五弟你尽管问吧，哥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才他已经听见黑衣卫士称呼白面文士为“王爷”了，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皇室有这么个阴了吧唧的王爷。难道这是地府……老四荒诞地想。
“你就那么想拿大顶啊？孤是让你搬把椅子给我坐，没让你出去。”秦雷一脸郁闷道。
秦雷继续向前走，问第三个道：“你说。”
队伍一阵沉默，没人敢说话。秦雷也不在意，随意指着一个道：“许潭，你来回答。”
说着拱手道：“五弟你就原谅我吧，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秦雷“哦”一声，抱歉笑笑，“确实不能一样，起码半边身子不能受罚。”说着笑容更和煦了：“那别搬桌子、也别扎马步了，搬个凳子去金鸡独立吧……”
秦霁见秦雷面色不虞，小意道：“兄弟，你别再生哥哥的气了，当时哪知道她的身份，只以为是个穷人家的丫头罢了。我就想让那假道学的二哥不待见罢了，没想怎么着你。你原谅我吧，兄弟。”对于他这种天潢贵胄来说，平民百姓便如玩物泥土一般，即使肆意玩弄践踏，也不会有什么罪恶感，更别提愧疚之情了。
“回来……你要把椅子搬哪去啊？”秦雷奇怪问道。
秦雷点点头，沉声问道：“这与念瑶有什么关系？”
谁承想秦雷点点头，笑道：“沾点边了，算你答对了一半。”
秦雷点点头，没有说话。秦霁见他陷入沉默，以为他单纯是来探监的，放开秦雷的小腿，盘腿坐在地上苦涩道：“哎，事到如今，也不怨谁了，只怪我不自量力，老想着用些阴谋手段去要挟别人。哪想到没有真正的实力，所有谋划在别人眼里便都是笑话，人家真要不高兴了，随时都能把之前给你的重新夺回去，再反手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
洞幺拐心道还好，大声应道：“是！”便从屋里搬了个茶几，扛着跑了出去……
不待这样的啊，这老兄一下傻了眼，失声道：“俺不是答对一半吗？怎么一样的待遇啊？”
虽然秦雷说的厉声厉色，但秦霁却听得眉开眼笑，他怎么会听不出秦雷语气已经松动，甚至变相说出会帮自己了。连忙点头哈腰道：“不说废话了，我说我说。”
房间里只剩下椅子上坐着的秦雷，还有地上躺着的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