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举止像是个女的。”黑衣卫显然很了解王爷的品性,生怕他后悔,又弱弱的补充道。
石敢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连小舌头都能看得到……
秦雷知道他的来意,也知道他为何如此局促,不禁微微有些嫉妒起那个混账老四来了,心中酸酸道:若是老子身陷囹圄,不日就要归西,怕是没有兄弟替我如此着急,甚至不惜低三下四求人吧。
秦雷心里清楚的很,老三这家伙鬼精鬼精的,知道自己与老四不对付,所以一上来先示好、再示弱、最好还要扯上他自己。好让秦雷渐渐生出些兄弟之情,再求他就容易多了。
这里面的道道石敢一清二楚,虽然心里偷笑,却不敢怠慢,亲自下到小船,让手下划到岸边。凑见了一看,果然是那俏生生的小丫鬟锦纹,只见她青衣小帽,一身书童打扮,更显得精神秀气,把石敢看的一呆。
秦雷也忍不住“哦”一声,赞叹道:“你没听到,老三说不够还有。这兄弟俩真是即会挣又会贪,短短两三年就直追那些老牌富豪了,假以时日,天下第一富翁的帽子非他们莫属啊。”
两人见面唧唧歪歪,絮絮叨叨没个完。可把锦纹身后柳树下的一个俊书生给急坏了,轻咳一声,才把锦纹唤回神来,吐吐小红色舌头,朝树下的俊书生娇声道:“小姐,王爷在船上呢。”
秦雷也不管他,让卫士把酒坛子的泥封拍去,一股带着酒香的苹果甜味便飘到老三鼻子里,让他大为惊奇,讶异道:“这酒怎么还有果子味呢?”
所以他今天来找秦雷,不止是求秦雷搭救,还有些要表态的意思。但话到嘴边,却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大家不算很熟,且自己假假也是秦雷的哥哥……
一直目送着他走远,秦雷才对出来的石敢道:“看看。”
秦雷挑挑眉毛,淡淡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
老三呵呵一笑,低声道:“我觉得兄弟你多虑了。”
石敢却不恼,反而憨憨笑道:“没有。”
秦雷摇头道:“这是两码事,我若想收拾四哥,自会亲自动手。却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谁让他是我四哥呢。”
这话霸道,但老三却听着舒坦,紧紧地攥着秦雷的手道:“他确实很不像话,等把他救出来,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一准不拦着。”
这叫假撇清,乃是不得不说的场面话,老三了解的笑笑,又听秦雷玩味道:“只是这番话似乎不该由三哥说出来吧。”
老三垂首站起来,双目流露出强烈的乞求之意:“只要能保住老四一条命就行,别的都无所谓了。”
抛掉手头的活计,秦雷让石敢在甲板上支起躺椅,再泡壶好茶,便靠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起太阳来。若兰担心的出来几次,见阳光着实明媚,这才放下心,给秦雷搭块薄毯子,就回去忙活去了。
秦霖语气有些焦急道:“咱们皇家都被挤兑成什么样子了,五弟还想独善其身?”他所言非虚,李浑文彦博这一文一武联手向昭武帝发难,昭武帝也寸步不让,现在的朝会都要变成早市一般热闹了。
秦雷面色阴晴不定,寻思半晌,皱眉道:“三哥说得蛮在理,可从没听说过大宗正还能挪窝的。”
秦雷并没有立即离京,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昭武帝的圣旨也没有下来。
锦纹瞪眼道:“闷葫芦,你家王爷呢?”
石敢十分认真的指指画舫,用最温和的语气道:“在床上……哦不,在船上。”
秦雷“哦”一声,微笑道:“愿闻其详。”
秦雷伸手拍拍他的肩,轻声道:“三哥你先回去,让我先想想办法。”
老三有些嫉妒的看秦雷一眼,很快把视线收回,幽幽道:“陛下是有限制你的意思,但不是限制你与两位哥哥的竞争。而是不希望你太过耀眼到,把他老人家的光芒也遮住了。父皇虽然性子隐忍,但毕竟是一国至尊,不可能不在乎这事。”
老三把身子前倾,凑近躺椅,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乍一听这个消息,哥哥也觉得父皇想把五弟你排除在人选之外。但越想越不对劲,若是真想绝了你的可能,父皇又怎会百般回护,还把咱们皇族的大军交给你重建呢?”说着加重语气道:“虽然府兵现在不行了,可一百年前却是响当当的天下第一军,历来都是皇帝亲掌,从来不假手他人!”
秦雷思路豁然开朗,若是昭武帝想要防止官员们过早的向自己靠拢,把他安置在宗正府可谓妙棋一招。不仅让秦雷处理起府兵来名正言顺,又可以防止他做大,而且还把将来如何安排他的主动权握在手里。
卫士又给秦霖加了觞,秦霖便慢慢喝着与秦雷说话:“听说五弟要去京郊修养,真有此事?”
秦雷也端起一觞,饮一口呵呵笑道:“小弟确实喜好杯中之物,却也知道轻重,只好拿这果酒聊以自|慰了。”说这话他也不害臊,上次与许田石猛两个喝了酒,他本来已经大好的身子,又软绵绵的提不起力量,这才真不敢喝了。
老三摸摸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轻声道:“若是要打点花费就从这出,不够我再想办法凑。”
诗韵的头号小尾巴,与秦雷的首席跟屁虫,自是早就认识。看见石敢那副傻样,锦纹便气不打一处来,撅嘴道:“烂石头,你丢了魂了是吧。”
按照老三的思路一想,秦雷确实觉得昭武帝有更深层的意思,轻声道:“请三哥给小弟解惑。”
秦雷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这是‘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啊。”那豪放不羁的模样,把老三唬的一愣一愣。
秦雷轻叹道:“小弟现在钦差的职位也卸了,天子剑也交了,就剩个劳什子大宗正,却也管不了朝廷的事。”
不一会,有些狼狈的三殿下便被拉上了画舫。他没有抱怨秦雷的怠慢,正了正衣襟,便满脸微笑的快步走到秦雷身边,抱歉道:“打搅五弟好梦了,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秦雷正色道:“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