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间简陋的石室，除了一张石床外，什么也没有，而他就躺在这张唯一的石床上。
第二个也是人类。
深渊生物大多拥有非常敏锐的感应能力，哥普顿这样说，显然是感觉到某些异常的变化。
它只需要一个说话的对象，对方回不回应都无所谓，反正就算雷奥听到它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这么多年，哥普顿早就习惯了。
斯文哥尔忍不住开始挠头。
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他连续晕倒了两次。
投入最多精力的，是住宅区。
喋喋不休，一直嘀咕到雷奥的身影出现在它视线内，都没一丝停顿。
雷奥听完，也不由仔细的打量起四周。
不断的消化晕迷前吸收的那近千个帝国士兵的灵魂，加上四周八方源源不断汇聚的信仰元力，第二十天，黑龙终于苏醒过来。
他需要思考。
不过，让斯文哥尔再深入解释，他也没这个能力。他只好试探的问道：“明白了吗？”
黑龙和黑二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停迷惑的眨着眼睛。
“抽象……就是不具有具体形象，空洞的事物，比如武技，你知道图克的武技很厉害，但他的武技在哪里？你看不见、摸不着、无法感知。这就是抽象……嗯，就是这样。”
早在数天之前，雷奥就进入了暗黑沼泽，可是当他看到聚居在这里数以千计的骷髅、亡灵、巫妖还有黑武士后，他十分明智的选择了等待。
什么时候这家伙竟然会问起注意力这种抽象的问题了？
此刻它正百无聊赖的踩着地上的泥土，鼻子吭哧吭哧地轻轻喷着气。
除非他能发挥出噬魂枪的全部威力。
斯文哥尔不是哲学家，平时习以为常的事情，让他用言语表达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至于他对注意力的理解正不正确，只有神才知道了。
雷奥一如既往的用沉默来回应。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懵懂的小骷髅了。
他不需要高强的武技，因为他都是在目标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一击必杀。
“去龙岛。”
人类的杀手公会，就一直都有训练一种特殊的刺客。
熟悉的气息迅速接近，哥普顿欣喜的抬起头，嘴里低声的嘀咕起来：“你终于回来了，快把我闷死了，没有说话对象的日子真难过。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在里头找到黑龙了吗……”
这种天生技能还可以传授的吗？
在不知疲倦的不死骷髅、亡灵法师们日以继夜的劳动下，暗黑沼泽这个新的不死领土开始初见雏形。
传说中的往生者之地毕竟只存在于传说，没人真正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
也就是说，他相当于又经历了两次圣战，如果没有信仰元力源源不断的补充，他是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的。
又是问又是答，最后总结，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恐怕都会怀疑，雷奥的沉默寡言会不会和哥普顿有关呢？因为它把所有该说的话都自己说完了，没有雷奥说话的余地。
既然自己不懂，黑龙很干脆的打开召唤通道，伸手把几公里外的斯文哥尔揪了过来。
“什么叫空洞？”黑龙继续问道。
“就是……嗯，就是很抽象，不是具体的一种力量，而是你把精神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嗯……就是这样。”
斯文哥尔心里叹了口气。
斯文哥尔对这方面看得比黑龙深入，可是他没想到黑龙也会想得这么深，一时间倒奇怪起来了。
现在这把枪在他手上，充其量只是让他能砍得动黑龙——这个变态到极点的悼亡紫金骷髅而已。
即使有了教皇赐下的噬魂枪，雷奥也没自大到以为凭他一己之力，能挑战整个暗黑沼泽的不死生物。
说到这里，哥普顿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四周。
种种千奇百怪的深渊生物，占据了他绝大部分记忆，杀戮成了唯一的主旋律。
雷奥身后，看不到表情的魅，缓缓的现出了身影。
从此之后，暗黑沼泽的居民们经常在广场上看到一幅滑稽的场面。
想了想，斯文哥尔张口准备问些什么，旁边的骸骨突然动起来了。
第三第四个……一直到他成长为黑武士子爵前，所见到的智慧生物都是人类。
简化过的排污系统已经铺就在地基上，暗黑沼泽不会下雨，不死生物不需排泄，排污系统只需要承载洗澡这种行为产生的生活污水而已，不需要太复杂。
现在之所以能在双方数次冲突中占据优势，主要是因为光明教会无法把精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人类历史上，曾有三名剑圣和一名魔导师，丧命在这种特殊刺客的手中。所以，刺客的观念中，武力已经不是衡量胜负的唯一因素了。
论等级，他已经超越了公爵，只差半步就凝聚灵魂之心，成为皇帝。
黑龙的问题越来越多，他回答一个已经搜肠刮肚，再答几个，那不是连血都得吐出来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数量这么多的不死生物。从拥有记忆开始，他见到的第一个智慧生物就是人类。
但是眼前这个不死领地，就真的是全由不死生物组成的世界，一个忙碌但井然有序，完全围绕着一个核心运转的世界。
这些刺客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在武者的眼里，这些人一点威胁也没有，但就是这些弱小的刺客，往往在你睡觉时，吃饭时，洗澡时，不经意的把匕首或毒药送进你的体内。
斯文哥尔顿时一愣，有点惊愕的望着黑龙。
哥普顿没有雷奥这种天生的潜行能力，所以被留在距离祭坛十几公里远的地方。
黑龙没有动，他继续躺在床上，再次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