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三天出不了结果,我上访去!”
“放屁!我辛辛苦苦培养的接班人被害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要是查出来,我亲自枪毙那个龟孙!”
钱老对着电话一顿发泄,侯院长耳朵里听着,心里也愤怒。可是他现在这个位置不能像钱老一样破口大骂,钱老能骂他,他总不能去骂天花板吧!
檀健次和王鹤逸隐约听见被害?这事不是意外吗?
钱老和杜老那边正在打电话,手术室大门再次被打开,众人看清病床上的人,立即扑了上去。
檀健次与王鹤逸一左一右站在病床边,着急地喊着王念安。
“安安!”
“姐!”
医生准备说话的时候,猛然见到一个中年男人扑上来,赶紧拦了一下,现在病人可禁不起推搡。“大叔,你慢点啊,病人现在基本全身是伤。”
表叔看清侄女的时候,心里彻底崩溃。现在一听全身是伤,顾不得站在他面前的檀健次,直接把人拉开,激动地轻触着侄女的脸颊。“安安,安安,你别吓叔啊。”
“安安,你怎么头发白成这样了。”
“安安啊,你到底怎么了啊!”
表婶见到侄女的白发时立即扯开儿子,眼泪汹涌而出。侄女怎么成这样了,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头发也白了大部分。
“安安啊,你醒一醒啊,安安啊。”
情绪激动的表叔痛哭流涕,王鹤逸第一次见到他爸哭成这样,身边的老妈也是哭得不能自拔。檀健次赶紧放下卿儿扶住表叔,王鹤逸也把老妈搂住。
谢远则担心人多碰撞到卿儿,立即再次将卿儿抱起来,站在病床尾注视着王熊猫,轻声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卿儿听:“不幸中的万幸,肯定没事。”
得福者未必非祸,得祸者未必非福。
钱老听到声音赶紧走回来,听见众人的哭喊,下意识以为爱徒没了。眼前一黑栽了下去,其余人手快赶紧一把抱住,大声喊着:“钱老,钱老!”
杜老这时候也回来了,赶紧掐住钱老的人中:“哎呦,钱老头,没事,没事啊!”这要是有事,也不会也大门推出来了。
钱老听清杜老的话缓缓睁开眼,颤颤巍巍被人扶住走向病床。看见昏迷不醒的爱徒一把拽过旁边的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瞧着眼前的老者,双目通红骇人,愤怒之色迸发赶紧开口:“手术很成功,马上转入重症后续观察。”
医生赶紧指挥别的医生护士转移,今天icu忙得不可开交,等不及他们下来接了。
“老人家,你别担心,别担心。”医生刚才见过别人对眼前两位老者客气的模样,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说话的语气也比别人客气些。
“安安,你别怕,叔陪着你。”表叔一听侄女要转走,赶紧抓住侄女的手。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像小时候她生病一样哄她。
“咱们等几天就出来了,你到时候要什么叔都给你买哈。”
王鹤逸听见他爸的话连忙别过头,擦了擦眼泪。
檀健次扶着表叔,喉咙哽咽似乎火炭灼伤,如鲠在喉,眼泪悄悄滑落模糊视线。他低眸凝视小不点苍白的脸色,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此时被厚厚包扎,微微露出的手臂也被处理过,现在像陶瓷娃娃一样躺在那里,碰一碰也担心她碎了。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好像怎么也拼凑不出来,凄霜满地。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王念安推走,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icu外也是焦急踱步的人,他们绝望目光中也孕育着一丝不灭的希望,至少现在人还在。
檀健次他们也到了icu门外,他们办理手续的时候又推上来几位病人,都是同一场意外的伤者。办理完手续的檀健次凝视着那道他目前进不去的大门,那里面躺着他的爱人,他孩子的妈妈,他此生念念不舍的人。
双目失神的檀健次与她一墙之隔,他抱着卿儿依靠在墙面,想离她近一点。
她以前说她工作很危险,她俏皮地说:“檀哥哥,我要是出意外,侧面证明我价值了。”
他当时捏住她脸颊,说她天天嘴上不着调,说些吓人的话。
她不用证明价值,她在他心中无可替代,无价。
可她怎么能这样!堵着气跑了,他还没来得及哄她,她回来却没办法回应他,还让他签下那么多不想签的字。
卿儿乖乖靠在爸爸怀里,戴着口罩的爸爸双目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父女俩安安静静待着角落里。
时不时落泪的王鹤逸搂住哭泣的老妈,坐在父母的中间,另一侧的老爸双手捂着脸,三人等在icu外面。
钱老和杜老上来听到现在不能探视,他们给檀健次和王鹤逸交代了几句,匆忙赶回研究所里。
路上的杜老瞧着身旁拳头捏紧的钱老,他现在是真信好友要拿刀子剁人了,这要是无妄之灾可能大家心里还稍微好过点,可这要是有意为之他也能拿刀子剁人了。
那些苗子可是众人倾注心血培养起来,其中不乏一些放弃国外丰厚待遇回国的人员。
谢远走向檀健次伸手接过卿儿,缓缓对他说道:“她让你们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家里老人。”
檀健次闻言眼泪猛然落下,微微点了点头,哽咽的声音染上沙哑:“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当时已经决定把孩子刨下来了。”
“她问你生日礼物喜欢吗?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他想过很多名字,可现在他只想要她余生平安。 檀健次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悲痛、有痛苦、有无助、也有对她深深的爱意。
“我会亲自告诉她。”
檀健次说完便走向表婶和表叔,微微抹去眼角的湿泪,走近之后蹲在表叔面前。“表婶,表叔,安安让我们照顾好自己。”
“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和王鹤逸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