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清捏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声音却压得极低极低，直到只有两人身周能隐约听见——
刚刚上来的几人犹豫了下，又都退回各自的位置了。
而这副轻慢态度更是惹怒了林晏清，他气得咬牙，“寒、时！……你果然如传闻一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围观的众人心情复杂地看看已经消失在院子门口的两人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坐起来的寒时。
不知道时日一久，这疼会蔓展到什么样子无法控制的地步。
寒时眼底光色微动。
因为她并不信任自己——这一声后如果回头，如果看见那人的神情模样和眼神——她一点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走得动。
宋帅头大，摆了摆手，“你们别废话，让他们学校的女生把丁玖玖叫下来，就说这两人要打起来了，……赶紧的！”
寒时不怒反笑，干脆利落地将手插|进了裤袋里，随对方捏着自己的衬衫衣领的手愈发收紧，而他笑得淡定。
过了好久之后，她终于低声开口。
“——你就是寒时？”
话音戛然而止。
浴室里应了一声。
宋帅说完呼吸一滞，跟着心情微妙地皱起眉，“小寒总，你可别跟我说……你就为他跟丁玖玖那青梅竹马的关系，主动去招惹他了？”
“哇，那寒时也太可怜了吧？”
“……你输了。”
丁玖玖沉默下来。视线也慢慢垂下去。
“你特么……扔得还真快啊……”
而女孩儿已经冲到了两人旁边。
“……嗯。”回想起自己人生里难得的完全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为，林晏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动作一出，院子里顿时哗然。
“……”
本来最近就不太对，可别把脑子磕坏喽。
寒时身后的宋帅等人更是面色一变，有几个当即便踏前一步，宋帅也忍不住冷了脸皱了眉——
——
……
林晏清僵滞地低下头时，正看见嘴角渗着殷红血迹的男生抬起头。
寒时说完，浑不在意地直身走了。
宋帅盯着刚刚自己放了伤药、此时却已经空无一物的桌上，眨了眨眼。
“……！”
丁玖玖没有迟疑地拉开了林晏清抬起的拳，另只手拽住他攥着寒时衣领的手——
须臾之后，寒时蓦地低笑了声。
过了两秒，他缓缓地压下视线，望到桌旁的垃圾桶里去。
丁玖玖叹气，继而无奈地笑，“你真可以。……这山区里就我们那一间酒店，应该还有零星空房，你先住一晚上，联系一下出山的车，明天就回去吧。”
但他开口，薄唇微动，声音听起来却显得十分低郁——
宋帅磨了磨牙，看着房间里若无其事眼神无辜的寒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音——
“哎，我觉得不至于啊，换我我也拉走林晏清，明显他才是在闹事那个嘛，不拉走他等着看自己的朋友在这儿发疯啊？”
门外，女孩儿刚抬起来的手顿在了半空。
围观的学生们这才纷纷散去。
“那个什么……小、小寒总，你也别太难受，这个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必单恋一枝花……这个丁玖玖不行，那我们就换……”
“是啊林少，你最好先想清楚这位是谁——不是什么后果你都承担得起的！”
“哎？？……小寒总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之前不都对他一点印象都没的么？”
桃花眼里也不见了笑色。
“做什么？”男生转回眼，下颌微扬，笑意挑衅而意味深长，“自然是我发了疯一样想对她做的事情——你那时候不是听到了？”
林晏清的神情间掠过明显的低郁和挣扎，但沉默到最后，他还是妥协地点头。
宋帅捂眼，忍不住痛苦地转回头不想再看这两人，“卧了个槽啊……”
院子里一片死寂。
那人微屈着长腿，单手搭着膝盖，垂着眼睫，清隽的面庞上棱角分明，却是他们似乎从没见过的面无表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