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不到七点，看得出楼里还没有多少进出的住户，那个红色的数字便在秦晴的视线里，一次也没停过地升了上来。
秦晴安静了很久。
对着整洁利落的房间，秦晴满意地拍了拍素净的小巴掌。
然后秦晴拎着垃圾袋出了门，径直走向电梯间。
女孩儿垂下眼睫，迈开步子走出去。
没等秦晴思考完这个问题，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
秦晴沉默。
湛黑的瞳子像是两颗水洗过的宝石，深邃漂亮。
电梯梯厢里面站着个刚晨跑回来的年轻人，毋庸置疑地有着一副极好的身材——即便是这套浅灰色的没什么造型感的纯棉运动套装穿在身上，仍旧将他的身形衬得挺拔修长，漂亮而有力的身体线条被棉质运动衣如实勾勒，毫不吝啬地展现在秦晴的面前。
——生物本能里，除了捕猎之外，显然还有对威胁的本能察觉和逃脱。
秦晴真是怎么想怎么有点莫名的羞耻。
直到走出综合格斗场，回到蝉鸣聒噪也阳光刺眼的世界里，秦昊才停下步伐。
“最后一次。”
秦奶奶一听见声音，还没等完全抬起头，就已经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语气也是一样的低温：
没站直还比他高好几公分……
“前两天，你也叫我‘哥哥’来着？”
“对，开学以后我就去一师中学的高中部学习了。”
“……”
唯独被垂下来的黑色碎发挡住的眸子里，像是有两点墨色的焰在深处一闪一闪地灼着，吞吐能噬人的温度的火舌。
“挺好的，离奶奶家近，而且校服还漂亮！”
没等秦晴再向闻煜风介绍秦昊，一旁被无视得彻底的秦昊就主动开口，同时不悦地睖向闻煜风——
“……”
秦昊拉住了还要开口的秦晴，一笑。
闻煜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烙在秦晴身上。
事实上，对于面前这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的氛围，秦晴也很是不解。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才犹豫着看向秦昊：“这是我们学校里一个学长，之前帮过我很多次。”
“奶奶，你家的衣柜太高啦。”
裁判离开，准备赛后采访的记者们一路冲进了八角笼子里。
秦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仰起漂亮的小脸来，拿澄澈干净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昊。
“小晴，比赛已经结束了。”
现在大概也只有奶奶最喜欢直接喊她小名了。如果是在家里也还好，可放在外面，还当着陌生人的面……
……像是捕猎前的腥气。
“12”。
全场死寂一瞬，然后倏然被淹没进欢呼和嘘声的海洋里。
“看来我们小晴不喜欢我这么跟你说话，那我换个说法——以她能达到的高度，完全可以长在最平和舒畅的环境里，那凭什么要和你这种……有纠葛呢？”
就在秦晴几乎准备转身回家时，防盗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一串脚步声响起。
赤着上半身的年轻人，裸出一身白皙漂亮的流畅线条，此时正似笑非笑地展开双臂撑在观赛台的护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奶奶不疑有他地转身回了家里。
许多人面红耳赤，歇斯底里，为了此刻场中他们的英雄，也为了他们自己心底的亢动。
等秦奶奶走向厨房，秦晴便拎起两小袋垃圾，到玄关处换了鞋子。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着些茫然。
“小晴，不要和他有来往。”
“甜甜，这袋一起带下去吧。”
留在自己新房间的秦晴开始了和奶奶一起的打扫工作。
搬家公司的员工将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搬进了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