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齐整的发被刻意抓得凌乱松散，黑色的碎发搭在冷白的额角，多了几分落拓的少年感，碎发下还藏着双冷淡漠然的眼。
林菡眼里闪过惊慌的情绪。
“现在可以不藏了。让我看看另一面的你是什么样的吧，苏荷。”
试镜舞台上。
“……”
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龚制片是她的后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有商骁在，这《燃雪》的女主角的位置也一定会是她的！
女孩儿笑了，咬着烟问：“你陪酒么？”
苏荷走神间，身后临时化妆间的门被人叩响，剧组的导演助理探头进来，“苏小姐，您的‘秦淮’到了。”
这个角色到底能不能拿到，对苏荷的意义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咳，不是。只是吧，这第一场的第一段分镜里，仇景是要咬着烟，调、调戏秦淮的。”
商骁垂眸，“苏荷的。”
计安安挠了挠头，无奈地压低了声音道：“这剧组可变态了，试镜直接就往情绪爆发点最密集的地方去了——我听说好像是书里男女主重逢后，女主夜里独坐窗前的一段独角戏。”
那烟味太近了些，呛人得很。
“？？？”
她转回身，视线平抬。
中年人没好气地说。
林菡无意识地咬住了唇瓣，目光转为怨念嫉恨，落到了男人身后的女孩儿身上。
计安安一顿，愁眉苦脸的。
林菡已经认出了商骁，听到这句，她原本到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迟疑几秒，他眼神狠了狠，推掉了林菡扶上来的柔若无骨的手，低声劝告：“这骁神如果没来，那我还能帮你，可骁神都出马了——当着他的面，你觉得你能黑掉这个女主角的位置？”
拿得到，就是大爆预定。
“骁、骁神？？”
她单手往两人之间十分有限的沙发间隙上一撑，以那儿为支点，女孩儿咬着烟慢慢凑近那张清隽冷漠的脸。
过了两秒，她才有些不甘心地嘀咕起来，“可他不都是你老公了么，名头借你用一下嘛……夫妻间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老板，你为什么不让骁神上啊？？他他他肯定比普通人适合演秦淮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调调啊！”
“刚、刚到。龚制片您认……认识？”
苏荷松了口气，笑：“秦淮的第一场是在酒吧里做侍应生，型号合适的服装刚好可以由酒店这边提供——等人到了，让他找外面的道具组领就可以了。”
她望着商骁的身影，眼神忌讳又不甘，却始终没得到那人哪怕一点注意放过来。
她咬着烟，微侧过脸。
计安安：“天花板上只有灯泡，没有太阳的，老板。”
女孩儿微低下头。
看清这人，林菡和安保同时一愣。
她连忙跟上一步，“龚制片，这剧组是您说了算的，您——”
就在此时，来路方向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发型有点地中海的中年男人神色急促，几乎是小跑步往这儿赶，他身后还有两个助理模样的人跟着跑过来。
安保话没说完，男人回身。
像是把她当作从脚边爬过去的蝼蚁似的……
计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老板你这个表情，不太像还不错的样子。”
“你不是最讨厌香烟和酒了么？”
“你担心什么，苏荷？”
“……”
“……”
偏配上这样一张惊艳极了的美人脸，眼神婉转像满满盛了一湾春|水，潋滟动人，让人责怪都生不出半分来。
“剧本我认真看过了。仇景，是你心底藏起来的那个自己么，苏荷？”
“怎么样怎么样，老板？你发挥如何？导演们满意吗？？”
女孩儿眼神一闪。
男人仍旧没什么情绪。
商骁垂手，转身向外。
安保心里没来由地一哆嗦，几乎下意识避开了男人的眼。
等低下头他才回过神，再想找回气势已经晚了，只能嘴里嘟嘟囔囔地回自己的站台前给计安安拿来的表格备案留档。
棒球帽，黑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