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骁垂眼,回神。
“胡说!少帅月底就要回去与judy小姐完婚了!”
前面那车的祁楼此时已经站在旅馆前了,见商骁抱着熟睡的女孩儿走来,祁楼皱眉。
“您带表了吗?帮我数数还剩几秒可活的?”
柯瑜和夏诗意那边的视角还缺几个镜头需要补录,被精益求精的节目组留下来“加班”。
苏荷无奈,“我又没戴表。”
哥哥两个字,画地为牢,抹掉了所有他还未看懂未看清的,便只剩下“哥哥”。
苏荷也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啊,是个录音带。”
“你脖子上不是挂着个怀表吗?”
“自己数。”
男人扶在桌沿边角的指节无意识地扣紧了。
话声停住了。
他扶着床旁矮柜慢慢俯身。
那时他曾看见,这份不一样里满藏私心,却被“只要为她好就够了”的迷雾给遮盖着。
商骁停身,侧过视线来望她。
为了安全起见,影视基地这些拉车的马的速度被训练得非常平缓,即便是在这不算平坦的石板路上,颠簸也远不如苏荷想象中的程度。
夜越深越凉,睡在外面显然不能太久。
“嗯。”
而在他记忆最深里,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女孩儿醒来,在商家的后花园,家里的佣人玩笑着打趣着这个三天两日往商家跑的苏家小姐。
苏荷一怔。
副官表情顿时警觉。
“……晚安。”
佣人见他望得久了,主动开口,有些没办法:“苏家这荷小姐真倔呐,劝都劝不住的。昨天下午来给您过生日,到了晚上,跟她说了您回来的晚,她还是要等——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两辆马车前后停下。
那人没回答。
“胡说。”女孩儿一本正经地背着手。“苏家里我一个哥哥姐姐都没有,我是拿他当哥哥。”
默然几秒,他起身走过去,无声地坐到床边,垂眼看着女孩儿安静的睡颜。
窸窣之后,又有像经年太久、磨了带似的沙哑质地的录音轻响起:
房间内回归静默。
以商家家门,寻遍名医也只说心理障碍,情感冷漠症是药石罔效,要善加引导、免得以后向恶。
僵了半晌,商骁哑然地笑了声,声音压得极轻而无奈。
门外人低声:“少帅,还有五分钟便0点了。”
与之同时。
望着不远处床上的女孩儿,他眼神深了深。
府门在她身后关合,迫不及待似的。
其中负责苏荷的女助理一愣,疑问:“苏小姐没有一起回——”
只不过不是坐着的,而是以一个引人遐思的暧昧姿势,安静地睡卧在男人的腿上。
“那节目组怎么还不叫停呢……”
而薄被与军袍下,女孩儿的眼睫极轻地一颤,慢慢睁开。
原本披在身上挡风的军袍被她扯了扯,刚好当作了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女孩儿的腰腿。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所以不能一起死。”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旁,迟疑了下便解了那双累人的高跟鞋,坐到床上,又顺着床边侧着趴下去了。
他是从小如此的。
“她没出什么事吧?”
“坐这个——回旅馆??”
苏荷的脸颊红了,藏在黑黢黢的军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