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彬：“餐也点完了，现在可以谈了。栾部长想问什么，直说吧。”
但出乎栾巧倾意料，楚向彬沉默两秒后反而笑了下，还不是带着怒意或者强撑的那种——看得出也听得出他的笑是发自内心地愉悦。
“楚部，这位是……”楚向彬的助理讶异地看着被楚向彬半扶在怀里的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才惊愕地问：“这是人事部的栾部长？？”
栾巧倾微微咬牙，很想怼回去，但一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再想想自己从得知楚向彬“叛投”勤锐以后对那人的恶语相向，她顿时又觉得底气不足，心虚得很了。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和栾巧倾找了张店内的空桌坐下。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对你了解很深刻啊，不像是普通关系的……难道是楚向彬？”
栾巧倾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追上去，“我才不想呢，他的事情我干吗要想？一个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你和我哥的叛徒，哼，亏你们还愿意收留他，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时间长了，伤疤果然就长好了。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在他的记忆里一点点模糊、淡去，最后只剩下心底一道淡淡的影子。不刻意去找去想，就已经寻不见痕迹了。
楚向彬低头笑了笑，抬脚跟上去。
栾巧倾心脏加速得差点从胸口里跳出来——也不知道是被车吓得还是被自己心虚得。
“好。”
“回家？不，不回家。”栾巧倾皱起脸，嘟嘟囔囔地往下趴，“回家也没有人陪我玩，冷冷清清的，才不要回家。”
某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在中学时的不告而别和在大学时给他带来的感情破灭的绝望,是楚向彬人生前二十几年里的最狼狈的两场败仗。
栾巧倾：“你家地址发给我周六晚上6点等我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
“……！”
等他们回到停车场时，开车来接他们的助理看起来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而对楚向彬的话，最最有力的佐证就是，如果一定要让她在公司里除了秦楼宋书以外的职员里选一个可以没有顾忌地说什么或者交待什么的人……
那天酒店大堂里差点吻到一起的画面突然掠过脑海，栾巧倾被自己发散的思维吓了一跳。
恰好烧烤和啤酒也接连地送上来，楚向彬只当陪着她演一“酒”泯恩仇的戏，省得她以后看见他都这么抬不起头来。
栾巧倾一口气不停顿地说完便直接摁断了电话，等看通话结束的字样闪过去，黑下来的屏幕上映出她杀气十足的表情——
“栾部长尽管尽你所能地阻止我回来好了。”楚向彬笑，“我求之不得。”
“……什么？”
“楚部长还是楚部长……真恐怖。”
过了许久，她才有些懊恼又负罪感十足地皱起眉，“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哪怕只是暗示我一下……我当时也不会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楚向彬不理她试图通过挑衅转移话题的小手段，他低眼一笑，“但是查明意思以后，我发现这个字母其实最适合形容栾部长你的属性才对。”
“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在公司，所以我就不可能打你了？”栾巧倾气得攥拳。
“……”还是不动。
刚反省完又松了口气，此时的栾巧倾有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咳，那什么，不……不客气。你系上安全带，我们就出发了。”
“楚部长不愧是楚部长，到了什么地方都掩饰不住精英魅力啊？”
“……”
“……”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是我说的你的毛病，栾部长。”
“难道不是他？”
宋书问：“怎么了？”
栾巧倾眼神规避，含糊其辞，“先点餐吧，点完再说。”
“……”栾巧倾心里一虚，再次想起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自觉地收敛刺猬的刺来。
“谁让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不看一眼休息室有没有人呢。”女职员同情又无奈地看他。
她虽然对好些东西并不敏感，但也没有傻到楚向彬点透到这一层她还听不懂的程度上。
听对面“听话”地安静下来，楚向彬有点意外，他抬眼看向栾巧倾，“你今天不是要找我出来谈谈？谈什么？”
“——”
她犹豫了下，问：“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狼狈地回到办公室后，栾巧倾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犹豫着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来楚向彬的手机号码。
“巧了，我今天中午刚听朋友跟我念叨呢。”
柔和？顺眼？？
他经过三人面前时原本准备直接离开——反正关系之类的话他已经听了很多遍，早就麻木到无所谓了。
栾巧倾看他，“双座跑车，不坐副驾驶你准备坐哪儿？车顶还是车底？”
楚向彬笑，“你做不出那么有出息的事情，我更怕你把自己卖了。”
由宽变窄的缝隙里，穿着西装很是斯文败类的男人抬了抬手，朝栾巧倾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栾巧倾瞬间哑火。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助理又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给两人拉开后排的车门。
因为越是被楚向彬的话引导着想下去她越是觉得可怕——楚向彬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她的痛脚上，让她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他所剖白出来的那个她，都是对的。
好半晌后，等烧烤店的服务员已经把第一份烧烤送上来又离开以后，栾巧倾才终于憋出了自己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