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呢??”
宋书心里一紧,“秦楼……”
“没关系。”秦楼松开自己无意识攥紧的拳,露出笑,“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已经回来了,这对我来说没什么。”
公务舱是单人大空间,两人之间的扶手宽厚得能做只小桌子——完全没有任何能够让人横躺的余地,连枕到肩上都做不到。
“……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专程出差去e国然后杀人放火??”
“也不用说得那么难听……”
“你怎么突然想到……”
车窗的影儿上,男人的嘴角无声地勾起来。
栾巧倾差点咬碎了牙。
宋书和秦楼相继下车,在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管家的指引下,进到建筑内。走过玄关,绕过长堂,转入正厅。
栾巧倾皱着眉头,心烦意乱地思考几秒,摆摆手,“算了不管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回到我们刚刚讨论的事情上去——你问我这个干吗?”
栾巧倾余怒未消,横眉冷对,“你笑什么!”
栾巧倾说他这是ptsd并不准确,还有其他并发的心理症状。因为那些幻觉有些严重,几乎给他带来生理上的痛觉反应——连此时握住宋书的手的每一个关节都仿佛活动一下就隐隐作痛。
秦楼把她的手抱进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能觉着她切实地就在他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噩梦里不会飘荡无助得像无根的浮萍。
公务舱的休息室许多是航空公司的会员制,未必一定买了公务舱的坐席,但同样可以享受贵宾休息室——这也使得休息室内多了些嘈杂和拥挤。
低着头的楚向彬笑了声。
楚向彬停顿几秒,表情微微变化,“你不喜欢他?”
“那是哪样?”
宋书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个司机是eag债权案件里的受害人。”
车行了几个小时,e国的郊区比国内更要人烟罕至,一路上除了些便利店加油站,几乎罕见人影。
栾巧倾磨牙,“滚蛋。……哪个傻叉这么传得我的谣言,你给我名字,回去我就捶死他们。”
座位安排上,秦楼和宋书并肩在做,栾巧倾和楚向彬相邻在右,中间隔着过道和又一对还空着的座椅。
又行十几分钟,轿车驶入一处庄园。
从那里面,宋书看得到痛苦、愤怒、无力、悔恨、歉疚……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但是等他回来以后,什么都没了。
楚向彬将信将疑地看了她眼,低回头,“昨天临时收到出差通知,没处理完的事情多着呢,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宋书抬头一看,正对上栾巧倾复杂的目光。
“……我不能告诉你!”
e国的时区恰巧比国内要慢八九个小时,等四人终于到达的时候,时间上却恰巧和他们起飞的时候一致——太阳在机场外的阴云后躲着,阳光不烈,确实正是中午。
他抿了抿薄唇,突然没什么征兆地靠到宋书肩上,“嗯,头疼。”
栾巧倾木着脸,“这跟你没关系吧?”
宋书一边承受着身体疲累、生物钟带来的困意,另一边又是寻觅多年、即将就要在眼前展开的真相,像是身在冰火两重天里,冷热来回交替着折磨她,让她在昏昏欲睡的边缘觉得精神亢奋难安。
楚向彬点点头,“全公司都这么觉得。你和秦楼的八卦在业界也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清,你不知道吗?”
秦楼沉着眼,显然也发现这一点了。
他们刚坐下,就有空乘走过来,笑容亲切地问他们需要喝点什么。
副驾驶座上多了个负责接引的,此时笑容满面地转过身来看栾巧倾,“栾部长,秦总有吩咐,他和秦小姐今天下午另有安排。”
选择性忽略那些叫人牙疼的用词,栾巧倾板着脸说:“我和秦情之间有一些恩怨——跟秦楼没关系,但是我必须必须得搞清楚。公司里人多眼杂,这些恩怨不方便搞清楚更不方便摊开说,还是在外面最合适。”
“你、你是谁!?”
“……”
“……”
秦楼沉默很久,问:“你还记得那天在医院,我告诉你我那几天出差是在查那个酒驾司机的事情吗?”
八九个小时的旅程漫长难耐。
看他像个小孩儿似的闹脾气,宋书无奈又想笑,“你再忍一忍,下飞机就好了,嗯?”
然后握紧。
宋书陪着秦楼坐在角落,眉微皱着。
“——?”栾巧倾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呛着。“我、我喜欢谁?”
栾巧倾一噎。
到后半程,更是只有大片的花田和庄园,零零星星的欧式建筑点缀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提及这个,秦楼目光微沉下来。
栾巧倾说完,停顿两秒,“这样说可以了吧?”
“秦助理?”
栾巧倾气得磨牙,“我出来的原因确实跟秦情有关,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说。”楚向彬冷笑了声,转回去。“自己要头铁往南墙撞,别拉我一起。”
“但是他们应该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完全的名单。”
秦楼终于如愿以偿地躺在宋书腿上。不必忍受飞机座椅那种单独隔开的硬邦邦的折磨,他从表情上都透着可见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