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油灯照亮了水面。
船夫摇着桨,问,“喜欢听故事还是喜欢讲故事?”
“都不喜欢。”以星河给出回答,眼睛还是望着水面上粼粼的蓝色。
“回答好了就下水吧。”船夫听了他的话,不再摇桨,任由小船漂在水上。
这会儿,以星河终于看了过来,“水下有什么?”
船夫:“下了水就知道了。”
“……星河之境的公约是只有成为公民,才对人生效吗?”以星河换了个问题,还是不肯下水。
“下水吧。”船夫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笑容在他的一再提问下僵住了,变得有些诡异。
以星河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内心那个有些冒险的想法,下船入水。
他人在水里,冰凉的液体将他的衣服浸湿,水从口鼻漫进来。无法呼吸的感觉令人一点都不好受,但以星河却知道,这是通往试炼的必经之路。
溺水……只是难受很多,却不会痛……好像也不错……
意识弥留之际,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来。不过一瞬,他又勾唇笑了。
再度醒来,以星河已经躺在了一张大床上。他坐起身来将四周环视了一遍。仅凭他所看到的景象来推断,这个房间的主人应当是非富即贵的。
要说身份,估计是大少爷之类的。
这和试炼的内容有关系吗……
以星河思索片刻,翻身下床。
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又老又旧,仿佛是由上个世纪存在至今。而他身上的衣着,与这个房间的基调基本吻合。
所以……这个房间里,一定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他谨慎地没有去触碰,只是肉眼巡视,便找到了一张放在书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美丽动人的金发女子,她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仪容。
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首先排除偷拍的可能。
再者,照片上的主人公嘴角带笑……那么她与拍摄者的关系,应该是友人及以上。
至于……这张照片究竟是谁拍的……以星河并没有定论。
不过他没有时间再进行下一步线索的找寻了,因为门外传来了很嘈杂的响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夹杂其中,十分清晰。
“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快速更换礼服,前往宴会厅。”门外的人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旋动了门把手,僵硬地催促着。
以星河从他手上的托盘里取走衣服,关门换上,便自然地跟随他前往宴会厅。
他到场时,宴会厅里已经挤满了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玩家。
人群中,一个显眼的颜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有一位客人,身量很高,正背对着他接过一块小蛋糕。
这位小姐有一头长而卷翘的头发,如麦田一般金黄的颜色。她穿着一袭金色的礼服,束腰勒住她的腰身,显出她曼妙的曲线。
金发铺在背上将美妙的蝴蝶骨掩在暗处,金色的蝴蝶流苏耳环却在她的耳垂上几欲起舞。
以星河很有耐心地等待这位小姐转过身来,只是……这个人却并不是他在照片上见到的。
这位小姐的正面,与她的背影一般,都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他戴着一双白色蕾丝花边手套,端一只精致小碟。
修长的手指正捏着银质的小叉子往蛋糕上招呼。他的颈部如天鹅一般,高贵优雅,性感的嘴唇往上是恰到好处的鼻子,而他的眉眼却使他的高洁变了味。
摄人心魂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处处带着钩子。而此刻,钩子指向之处,正是以星河这边。
看到这个份上,以星河总不能还认不出来吧。
眼前这位大美人,哪里是什么小姐,分明就是戚长洲!
他以自身良好的条件,毫无违和感地穿上了这件礼服,成为了现场海拔最高的姑娘。
以星河不想探究戚长洲为什么会是这样一身装扮,他只想知道他们身上的装束代表什么。
戚长洲的身份和那个照片上女人又有什么关联……
不过……他是这么想的,直播间的观众可不一定。口嗨的开车的,各色都有,简直放飞自我。
“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来到德尔庄园,这次宴会一共开设四天。在此期间,请各位能严格遵守庄园的作息时间,希望客人们能够玩得愉快。”
主持宴会的,是这个庄园里的管家。他穿一身黑色燕尾服,梳一个大背头,还打了发蜡,看上去精神矍铄。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想离开宴会厅。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地被佣人拦住。
“现在是宴会时间,还请尽情享受宴会。”
无论他们从什么方向离开,拦住他们的人说的永远只有这句话。
以星河便也放弃了出去的想法,准备在宴会厅里面转一转。
然而,他的身体却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片刻之后,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戚长洲,不由得开口解释,“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闻言,戚长洲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星河正欲补充些什么,自己的手竟是再度有了动作,抬手牵住了戚长洲戴着手套的指尖,单膝下跪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出人意料的行为……惹得他们身边的人频频侧目,并自觉地给他们两个空出了一块地方。
以星河被自己的举动惊了,牵着那只手单膝下跪半晌没有动作,像是风中石化。
“你是想邀请我和你一起跳舞吧?一直跪着我会以为你要求婚。”戚长洲的手顺着以星河的手心摸到了以星河的手腕。
他俯身用力一拉以星河的手腕,便将跪着的人拉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