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衡共乘一骑,除了我不自然,其他所有人都自然得很,仿佛本该如此。
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沮丧,被算计了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阴冷的。
我完全被楚衡裹进怀里,只能从他的风衣里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黑乎乎的夜空,什么都看不见。但总不可能让我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吧。这算什么?我还是要点面子的。
翟家的矿区在下游,我们不去。
我们去的是姜家的。
没有点马灯。
还是在一里外就听见了动静。
远远望去,河边有一排八间茅草屋,每间屋里都透出灯烛的昏黄,还有高高低低的喧嚣。
应该是那些在矿区淘沙的工匠。
跟翟家的矿区不同,姜家的匠人都不回家,应该不是附近请的人。
那些喧嚣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
忍不住问出口:“什么会有女人在这个时候哭?”
我还狐疑。
靠近我们的杜姐姐轻声解释了一下:“也许是夫妇俩都来做工了,家长里短的,吵个架闹个别扭,很常见。我们绕过去,别惊动他们。”
我们继续沿着河流往上游走。
离了姜家矿区,就没那么紧张了。
碟影唐耿他们都开始点了马灯。
下到河边的沙滩,我们都下了马。
看着有些青褐色的河水,我问唐耿:“这几天,你们出来走动,可有收获?”
唐耿回答:
“这一带往上的山脉,我跟狄秋前几天走过,但不敢靠近河边,往往河边有他们本地人巡逻,陌生人是不允许靠近的。每个山头都差不多,但罗盘却在距离姜家矿区五里外的一个梯形山那里失灵了,我们找不到原因。又不敢贸然进山。只能原路返回。”
狄秋补充到:“我出去找了几位公学的老先生,找到本地的地方志,这一带雨水不多,能形成大水冲击河流的时候很少,历史没有大量金矿开采的记录,也没有开山记录。褐赤河自古就是这个名称,一代代传下来,没有改过名,记录是因河水颜色取名。”
两位先生话不多,我交给他们的任务倒是完成得很好。
听他们一说,我心里更有底了。
碟影不明白:“崔姐姐,为什么要让唐哥哥他们去查这些?跟我们找矿源有什么关系么?”
我开始讲课:
“罗盘失灵,跟磁场有关,附近必定有大量的金属集中地。
没有大水冲刷,河水常年平缓,那下游的金沙源头必定不远。
没有开山记录跟大量采集记录,说明目前还没有人动到金矿根本。
褐赤河得名字自古就有,来源于河水颜色。
金矿常伴随硫化物出现,青褐色河水,意味着上游有硫化物。如果我没猜错,找到颜色源头,就是金矿源头。”
碟影举着马灯走在前面。
楚衡拉着我,跟在碟影后头。
其他人在后面。
一路沿着河边往上走,我一边絮絮叨叨解释给碟影听。
突然发现四周只有我的声音。
很快他们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