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远遁,势犹在,许子干身为那位的衣钵传人,所获必大。
薛向道,“他下来前,风高浪急,许伯伯上去,那是树靶子,他下来后,风浪过去了,感情分也就加满了,恐怕许伯伯不上去,也得被推上去。”
薛安远面色冷峻,声调激昂。
薛安远眉头一竖,瞠目道,“老三,你的意思是那位会……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咱们的……你小子这是胡诌!”
床上的小家伙修长的身子,几乎要戳出小床去,她年岁长大,不是没人张罗着给她换床,可薛适同学念旧得紧,无论如何不准人动她的卡通公主床。
一路上,薛老三没刻意赶路,到家时,已快十二点。
薛安远眉峰一跳,强忍着对薛老三挥巴掌的冲动。
小家伙拖着长音,身子在床上耍赖般地扭动着。
薛安远道,“你不是预测两年后的大换届,那位不看好,他下来了,你许伯伯怎么上去。”
看准了这一点,薛向才生生拉住了许子干,要不然,以许子干如今候补政局的身份,顺势递补六名政局空缺中的最后一位,乃是顺理成章。
此外,少了安老爷子,在最高层的那张会议桌上,薛安远就失去了最稳定的支援,一想到今后要独立面对最高层次的政治博弈,薛安远这沙场老将也难免惴惴难安。
薛向道,“不错,老爷子辞职,是我的主意!”
他那一棒子挥得太急,安在海几位身心俱废,打击不轻,及至他从老爷子书房出来,也无人前来相扰,盘问究竟。
“老三,安将军辞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出来时,在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冲我说话,莫非又是你出得主意!”
小家伙嗯了一声。
“不许说我,我困,要听故事,哼哼……”
啪的一声响,安老爷子抬手将玻璃杯砸在了地上,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声音绵软,困意绵绵。
他道,“我还没死呢,轮不着你们训这个,骂这个,不愿搁这待的,滚出去!”
出得松竹斋,已近十点,这钟点,该查寝的已经查过了,索性,他也就不打算回央校了,信步朝玉汤山的薛家大宅行去。
沉默良久,许子干搁下茶杯,道,“老三,你许伯伯今年五十七了!”
且这大姑娘还不是安分守己的,睡觉最是无法无天,这张小床自然更显不合适了。
就这样,在老王的带领下,薛老三悄悄地从暗门离开了松竹斋。
薛老三何曾缠赢过这个小妹,在她腾出的空位上坐了,“还说射雕英雄传?”
没顾得上换身衣裳,他悄悄推开小家伙房门,蹭地一下,盘在小家伙枕边的小白,半空里划过一道流星,一家伙落在了他肩膀上,不住摇晃着雪缎一般的尾巴,在薛向脸上挠痒痒。
这会儿,身着大绿色机器猫睡衣的小家伙,怀里抱着个大号米老鼠,睡得五仰八叉,一床蚕丝被一大半已经吊到了地上,只一角搭在他的肚皮上。
时入深秋,已经嗅到了初冬的味道,深秋月夜,星辉斑斓,明月半掩,晚风悠扬,单人独行,天空地阔,当真宜歌宜笑。
薛向抚了抚小白,近前几步,打量着床上的小家伙,没好气笑了。
说着,身子朝里挪了挪,腾出一座之地,“讲故事!”
转到堂间,方将茶水分好,薛安远便和许子干疾步匆匆闯了进来。
至此,安老爷子退居二线,大局已定!
如今高层博弈日渐昌明,斩草除根已是昨日黄花,薛向深知那位远遁,也不过是处在什么样的位子,就需要承担何种责任。
薛向笑着拍拍她伸来的玉手,温声道。
讲了四十多分钟,门外传来动静时,薛老三将小家伙的小手放回被里,替她掖好被角,复将小白在枕边放了,调低台灯,轻步掠出门去。
薛向捧起一杯青花瓷盏,新冲的茶水清气袅袅,飘荡着淡淡天香,“二位首长心浮气躁,神智未定,先喝杯茶水吧,正出味道。”
许子干身上的那位的烙印,实在是太深刻了,这些年,蜗居央校,辗转计委,好容易淡化了。
官越做越大,陪伴家人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看着小家伙睡梦不安,心中自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