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站立当庭,宽松的白衬衣内,显得极是空荡,整个人的形象极是悲情,落拓!
丁校长冷声道,双目死死锁在薛向脸上。
谢伟红到底经验不足,混迹机关,哪里有薛老三这种历经沉浮,饱受嘴炮的地方油子的能言善辩,善抓漏洞。
“畏罪潜逃,这话怎么说的!”
所以,对上高级领导,薛老三从来不会诚惶诚恐。
前世,薛老三只在历史资料上,看见过此公的照片,瘦瘦挺挺的脸,一双鹰眼,虽然沉敛,却血海滔天。
丁世群冷声喝道。
霍无病自然不会说,事先,他是抢了薛向的瓷猪,还将薛老三的床铺掀翻在了地上。
再有那副悬于中堂的手书,纪念谁?一切不都很明了么!
薛向的余光看得很清楚,是丁世群先朝谢伟红使了眼色,要不,谢伟红哪来的胆量,在这种级数的会上,擅自开言。
丁世群位份太高,本不是薛老三可以直接触碰的,若是硬盯着不放,难免给人不知轻重,死缠烂打的印象,更何况丁世群如今是央校常务副,就冲这个牌子,他薛老三就必须给予极大的尊重。
薛老三盯着会议室中央的那副手书“实事求是”,怔怔许久,咂摸出了味道。
当他自述完薛向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何种方式殴打自己后,言语落处,已泪流满面。
在他言语中,薛向纯粹是因为前次,薛亮举报薛向等人在宿舍醉酒,是他霍某人领着纪委的人去检查,才和薛向结下的仇怨。
偏生薛老三就是怪胎中的例外,多次跟党内顶级大佬打交道的经历,给了薛老三一颗坚强心脏。
显然,央校的这间一号会议室,保存着最朴素的原貌,定然有着特定的意义。
央校一号会议室,是薛向到过的气势最足的会议室,他甚至不用闭上眼,深呼吸,便能感受到此间的沧桑厚重。
因此,自然不可能因为哪位大佬履职时,定下了风格,后来者不敢改动。
丁校长狠狠一挥手,重重拍了下桌子,立时,霍无病便被刘能从门外引了进来。
可以说,今次,是他和薛老三神交许久以来的第一次碰撞。
哪里知晓,薛老三竟比猴子还精,不仅未入坑陷,反倒反咬了他丁某人一口,简直痛彻心扉。
薛老三这才送目朝那张会议桌看去,十多个中老年男子在座,熟悉的仅有丁世群,隋部长两人,最醒目者便是夏老。
薛老三正做着饮马伏尔加河,挽弓阿尔卑斯山的美梦,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
“谢伟红同志,我哪里猖狂了,自我进屋,还未及发一言,不知道谢伟红同志从哪里见得我猖狂。”
敬陪末座的谢伟红蹭地站起身来,指着薛向,厉声呵斥。
会是某位大佬的特殊癖好,显然不是,央校宗全党精神所在,此处一号,乃至实际掌控校务的常务副,基本都是走马灯花,不可能为一家一姓长期履职。
姓丁的不要脸面,薛老三也不稀得去给他留什么脸面。
仔细说来,他言薛老三猖狂,并非没有道理,他薛老三进到此间,活似进了动物园,上下打量,左右张望,岂非张狂。
今天的霍无病,做足了病号色彩,穿着件素净的衣服,脸上淤肿未消,两天两夜痛彻心扉的折磨,让他整个人瘦了一截,本来挺精壮的身子,陡然一空,羸弱了不少。
“你就是薛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说句,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也是当得起的,今天见到了,果然有些不凡,比安远多了股子气势,挺了不起,进到这里,还能顾盼自若,看来是真有些斤两!”
他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此间什么所在,薛老三竟敢当着这许多的人面儿,硬生生顶得他下不来台。
“首先,我没殴打过霍无病,他怎么伤的,我不知道。其次,丁校长给我的犯罪嫌疑人的定义,我想问问是不是公安机关已经立案了,明确将我定义为犯罪嫌疑人,如果没有,我希望丁校长能给我道歉,并恢复我之名义。最后,校方组织力量搜拿我什么的,恕我直言,我实在是不知情,当时,我正在北湖的假山下看书,后来,就返回了宿舍,正趴在宿舍的书桌上休息,再接着,就被破门而入的刘能主任吓醒了,如果是畏罪潜逃,我实在不明白我怎么就潜逃到了自家的书桌上趴着了。”
说话儿,夏老便将眼睛上的厚厚的老花镜摘了下来,似乎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来。
薛老三再怎么大胆,也绝不敢跟夏老纠缠,“我听校长的!”
薛老三朗声而言,言罢,又道,“方才被谢处长打断,忘了向诸位领导问好,这里先向诸位领导陪个不是。”
再后来,丁世群认为他自明珠抱负未舒,有薛系人马作乱的缘故,也仍未曾和薛向有过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