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今年的云锦不比往年,因着参与新区管委会基建,几乎家家年景都旺,几块钱的鱼如何会吃不起。
思及许子干的审慎,他心中不由酸楚,调转话题道,“许校长,别净给别人操心,须知那些超出干预能力的事儿,操心也是无用,还是多考虑自己的当下吧。”
原来,又是越南在交界处搞出了动作。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受人点滴,当思涌泉。
捕捞过程,正如蒋大为所说一般无二,仅有的区别是这渔网有些特色,并非一整张网,而是从各家收集的寻常家用渔网,重新打结而成,长约两里,且为怕渔网不够力,皆是双结而成,为做这么副巨网,整整花去上百副小网。
一网过后,连续又捕捞了十数网,虽有几网收获不佳,剩余几网皆是满载而回。
当然,这些暗处的祝福,薛书记是不可能立时得知了,早在那捕鱼结束的次日,他便带着一家子坐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薛老三笑道,“我是说,您老到央校虽是休息,却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该出手时,得出手,蛰伏归蛰伏,要是伏得人家都忘了咱们的存在,那可要不得。”
好在闹不出什么大乱子,薛老三也就没多做瞩目。
果然,没多会儿,门推开了,正是许子干。
村民虽有狭隘,却性多质朴,最知感恩,适逢团圆饭,查见自家桌上,较之往年丰盛了不少,思及原由,不由自主便浮现了“薛书记”三字。
相交多年,他对薛老三了解极深,谈论政治时,绝不将薛老三当作后学末进,而是作了坐而论道的知己良朋。
亏得是在云锦,有个云锦湖,周遭村民家家渔具齐全,若是换作旁的地儿,又哪里去弄这些渔网。
加之每逢大事,薛老三几乎言出必中,对他的话,许子干绝对愿意掰开了,揉碎了咀嚼。
听说是军事上的事儿,许子干松了口气,“这群南蛮子,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不收拾得他们怕了,就没个完,这都多少年了,还黏在那儿。”
那白茫茫一片,铺成了银山,薄薄金阳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薛向的话,许子干听得明白,他心中何尝不清楚自己担心的那些事儿,纯是瞎操心。
原来,这一网实在捞得结实,渔网还在水底,那密密麻麻的白鱼,隔着透明的冰块便能瞧得分明。
薛老三此令一出,几乎举区称善。
见许子干闷头抽烟,并不搭话,薛老三道,“得,既然您不爱听我说这个,咱换个话题,小半年了,党校报刊,我每期必读,可翻来覆去,我都没见您有大作问世,须知您现在可不是一省书记,而是央校校长,说白了,沾上了文化人的边儿,不写几篇雄文,如何震得住场面,要我说,就目前来看,您这校长做得可有些失职。”
捕捞队,由薛书记亲自领衔,离云锦最近的十来个村子的村长,村支书入队,做副调度,因为渔网,渔工,皆是这十来个村子就近供应。
全区范围内,连夜就开始了分鱼卖鱼,足足折腾了两天,这堆鲜鱼才算处理干净,倒是让邻县之民,好一番眼馋,云锦的老百姓也是第一次收获他县的艳羡,便连这新年过得都精神了许多。
霎时间,围观的人群齐齐高声喝彩,更有成群的孩子蹦跳着追逐着渔网奔跑。
还是兴奋过头的小家伙扑上身来,才将走神的薛老三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便听他扯着嗓子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装鱼啊,麻溜儿的,另外,不足一斤的全部放回湖去!”
混得熟了,小家伙在百依百顺的许伯伯面前,自难免有些无法无天了。
很明显,许子干在问薛安远,因何返京。
许子干横了薛老三一眼,“有话说话,别净绕圈子!”
说来,许子干也是关心则乱,一来,他此时登门,稍显冒失,毕竟他也是中央大员,一举一动也在有心人的观瞻之内;二来,以薛,许两家如今的关系,若真有与许子干相干系的大事儿,薛安远早就知会了。
薛老三熟知军史,薛安远虽只隐晦点了点,他便知是何事了。
苏美人虽不从政,却是明眼人,知晓这三位又要谈什么军国大事,当即,便组织起了麻将场,将小家伙三人调拨开来。
缆绳这一动,湖里的巨网亦被拖动。
嘴上如是说,他的注意力却提了起来。
苏美人四人去后,薛安远便招呼许子干和薛向,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