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薛老三从来就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家伙,问题出了,他自不会让张彻看了笑话去,他倒是想知道张彻是怎么在短短三两天花掉了二十五万余的现款,还落下两万多饥荒的。
薛老三依旧不温不火。
就是这样,便只新区常委有单独办公室,下属科室领导,都是和科室同志在大区域内,用木板隔出空当,混合办公。
咚咚……
“具体张目明细,管委会办公室已经交给裕彬同志了。”面对薛向的问题,张彻从容不迫。
薛老三合上文件,沉声问道。
打个比方,某个家庭有一千元钱,这一千元用来支付家人日常开销,暂时够用,可当家人偏偏将这一千元全部采购了食盐,其理论是,食盐早晚得买,一次购买价格有优惠,可全家人总不能全指着这成堆的食盐过活。
张彻很冷静,声音中几乎不夹杂感情|色彩。
薛老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眯眯道,“张主任还有别的事儿么,你也知道,我刚回来,还有不少公务……”
戴裕彬正愣神儿,薛老三下达了命令。
“噢,就这么档子事儿啊,没什么,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就行。”
张彻接过茶杯,咪了一口,忽然来了通感概。
戴裕彬惊呆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薛向为何会答应这么个注定吃亏的提议。
就拿眼下来说,便是开小会,也无论如何不该到他办公室。
张彻眼下使的就是这招,看似有理,实则谬论,可尽管是谬论,你顶多批评他不善操持,经费又不装进此人的口袋,更何况,这家伙上来便就此事做了检讨,态度无比端正,叫你想批评都没法儿出口。
总计二十八万的开销,这三两天每日的基建费用,和头一天差相仿佛,并无错漏,一些七七八八的开销,也不过数千,唯独扎眼的是,账面上竟然多出近十来万的基建物资,以及数万元的粮油储备。
只能说,薛老三犯了思维定势的错误,被人家摆了一道。
“打听清楚了,是老张提的建议,薛大书记批准的,嘿嘿,这回可有好戏瞧了。”
“张主任,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基建材料和粮油等物资?”
“新区草创,条件很苦,但同志们很有干劲儿,仿佛回到了五六十年代大集体搞建设时的场面,轰轰烈烈,欣欣向荣……”
“噢?张主任辛苦了。”薛老三笑着问:“既然一切都顺利,又何来检讨一说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张主任呢?”
门忽然敲响了,一身严整中山装的张彻,顶着个扑克脸,快步而入,“薛书记回来啦!”程序化的招呼,几乎不夹杂半点感情。
身材胖大的严宽窝在沙发上,眯着眼镜,笑得好似弥勒佛。
熟料,他这念头方冒出来,薛老三接茬儿了,“这个主意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我同意张主任的意见。”
“小戴,去通知管委会办公室,让赵主任通知下去,两点半召开常委会议。”
张彻话音方落,戴裕彬便从先前摆上薛向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中,拣取最上面那份,递送了过来。
原来,自戴裕彬将薛向的命令,传达给了办公室主任赵明亮,这位赵主任就直奔了蔡京办公室,紧接着,又在蔡衙内的指示下,电话招了严宽,苏全,张彻。
说话儿,赵明亮在紧挨着蔡京的沙发扶手上坐了。
“张主任忙着批文件呢,哪里有功夫来跟咱们亲近。”
张彻微微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论扯闲篇的本领,自己怎么可能是这位京大油嘴子的对手,索性不饶圈子了,“薛书记,我是来跟您汇报工作,并做检讨的。”
“开常委会!亏你想的出来,你挖个大坑儿,想让首长跳,想得挺美,会上可都是你们的人,倒是哪里是开讨论会,多半成了批判大会,真敢把首长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