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一路颠簸,在此歇歇脚,喝口茶也好。
行了十来分钟,薛老三忽然驻足,抬手看了看表,嘀咕道:“该来了吧!”
就在胡母吱唔不言的当口,胡美丽抢过了话筒,“爸爸,小安越来越不像话了,您知道这小子干什么了么,狗眼看人低,看人下菜碟,他把薛叔叔……”
三两分钟后,薛老三步到了胡黎明的小别墅前。
白墙黛瓦,碧草红火,出得常委院,沿路风景不错,薛老三便徐徐而行,悠游赏玩。
不待那妇人关上门,胡安周遭的七八随员,一拥而上,抢夺着那妇人和女郎手里的菜篮,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电话这头的胡安简直要懵了,怔怔道:“妈,先前那小子是谁,就是我亲叔,我爸也,也不能……”
那七八位关系户也就罢了,他们不过想薛向没准儿是胡家的远房亲戚,胡安年幼不识,怠慢了亲戚,惹得那亲戚不高兴了,可不高兴又怎么了,以胡家的权势,你什么亲戚也得靠边儿站啊,这么没眼力劲儿,敢摔门而出。
胡母又惊又怒,一边抱着要扑过去的胡安,一边对胡美丽疾言厉色地下着命令。
薛向的淡然,给女郎的观感绝佳,更何况,众目睽睽,胡安如此言语,实在过分。
女郎一声惊叫,成功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力,胡安抱着那妇人的胳膊,指着薛向道:“妈,就是那人老讨厌了,进门就赖那儿,跟癞皮狗似的,撵都撵不走!”
胡安方要驳斥,薛老三站起身来,“想必这位是嫂子吧,帮我给老胡传个话儿,中午,我在‘蜀中第一鲜’等他!”说话儿,便行出门去。
“大上午的也不让人省心!”
怠慢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胡家公子如此青白眼,长此以往,必给胡黎明种祸。
胡母左右为难,电话里胡黎明催促甚急,可胡安的小可怜样儿,她也瞧得心疼。
薛老三正暗自腹诽,那边的胡公子先开腔了。
胡美丽话方及半,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后,便听胡黎明怒喝一声,“狗日的小畜生,老子今儿就结果了你!”
“嘿,你是哪个单位的,找我爸有什么事儿?”
胡母颓然在沙发上坐了,目无定星,似在天人交战,数分钟后,蹭地立起身来,使劲推一把胡安,“小王八蛋,还愣着作甚,快逃快逃,你爸回来,你就走不了啦……”
“什么!美丽,你说那人是薛向!!!”
哪知道胡美丽理也不理,狠狠一甩胳膊,脚步蹬蹬,急急朝电话机扑去。
“妈,姐,这都是来找我爸的,我看家都挺熟,都是自己人,就留饭了,中午,老姐可得露一手。”
车方停稳,三位形体相近的中年汉子,急急步下车来。
方想到喝茶,薛老三才发现桌上空空如也,连个茶杯也没有,心头不禁微怒。
听见电话里胡黎明的声音,胡安就是再蠢,也知大事不好,急急扑过去,冲胡母摇摆手臂,希求胡母不要把方才的事儿说与胡黎明听。
薛老三亦没想到初次造访胡宅,就遭如此冷遇,更让他无语的是,胡安便连他姓甚名谁都不问,总不能他薛某人自报家门。
不曾想,他话音方落,耳根一跳,举目希望,果见西方极远处,有淡淡烟尘,未几,那烟尘转浓,一辆红色吉普显出形来,风一般朝这边突进,到得近前,一个急刹车险些把轮胎擦去半边。
“妈!”
……
却说,电话那头的胡黎明差不多快急疯了,先前,胡美丽报称“薛叔叔”,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电话就断了,听到那边吵闹。
显然,胡大少被薛向占去口头便宜,简直怒不可竭,恨不能追出去,给薛老三个好看。
胡安瞪眼道:“你敢告诉老爸,可别怪我把你和黎明的破事儿给抖落出来……”
胡安狂怒,他在家骄横惯了,别说挨耳光了,就是重话也听不得一句,如今,竟当着众人的面儿,吃了一耳光,他堂堂胡公子的颜面简直被扫尽。
胡安扫了眼薛向空着的双手,眼角泛冷,却依旧打开了门,退开了身子,伸手朝东边一指,“进来吧,自己坐!”
“……胡安那小王八蛋是不是又在薛向面前狂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小王八蛋再不收敛,早晚惹出大祸,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母惊得眉毛差点儿飞出眶去。
错愕半晌,倒是胡安先醒过神儿来,对着大门处,就是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