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衣胖子猛吸一口烟,将烟蒂狠很吐在地上,伸脚踏灭,哼道:“少他妈的咋呼,老宋要是在,老子说不得还给你这个面子,今儿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薛老三溜溜转了半个多小时,瞅瞅钟点儿,知道这午饭,怕是没时间吃了,便沿街寻了个包子铺,要了十笼小笼包,用方便袋装了,边山吃海嚼,边朝南边寻去。
瞅瞅袋里的最后的几个包子,薛老三便放慢了脚步,边吃边横着朝左近的垃圾桶绕去。
说其怪异,乃是因这辆吉普车,简直就是才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般,车顶上,搭着一堆白花花的小孩儿尿布,泛黄的卫生纸,车前窗上,贴着几根早已腐败发霉的香蕉皮,车身上也是无一处不脏。
可就是这样,这吉普车的发动机轰鸣声,比之眼前的这辆偏三轮,有过之而无不及,远远地听上去,他几乎怀疑那吉普车再加速下去,会不会就地散了架。
这三天,忙着在山里折腾,薛老三压根儿不曾好好休息过,此刻,闻着这淡淡花香,抚着这喧软大床,困意袭来,立时便将身子投上床去,欲寻周公去也。
因为,宝龙酒店濒临人民广场,几乎不用想,便知此地便是人口稠密,商业繁盛之地。
霎那间,那垃圾桶倾斜欲倒,后边的吉普车紧随而至,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后,直直撞在了垃圾桶上。
终于,在他失望地进入第五家服装店后,目标这才清晰,少妇店主热情地向他推荐了人民广场南路的万盛百货商城。
那把银色的五四被他顺势收进了风衣袖口,只露出乌洞洞的枪口,盯着那短发女郎,横肉抖动,狞笑不已,“跑啊,接着跑啊,看看是你的车快,还是爷爷的枪快。”
瞅见风衣胖子寻来,偏三轮上的俩女郎,早吓呆了,压根儿不敢动作。
薛向和戴裕彬自然不会分开,领导哪有离得开秘书伺候的,如此一来,薛老三所得的房间,就应该还配过来一人。
可轮到薛老三这儿,那严局长和徐县长,简直就似君子国出来的,好一番你谦我让,直谦让得让薛专员黑了脸,丢下句“你们四个挤”,就转进房去。
进得房来,细细扫描了一圈儿,薛老三很是满意,虽然空间不大,但布置得清洁雅致,尤其是后窗紧邻着花圃,方推开窗子,淡淡的栀子花香随风而入,沁人心脾。
完成报到后,薛向一行,就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被安排在了一楼最左侧的三间客房。
原来,方才赶得急,到地头时,已经来不及去服装店选购衣物了,没奈何,薛向只好将戴裕彬的列宁装穿在外面,勉强应付了先前的报到。
熟料,他方倒下,刚在里间放好行李的戴裕彬便追到了床边,“首长,这会儿可不能睡,您还得买衣服去呢,估摸着下午省府办还有宣讲会,您这一身可不成啊!”
吉普车来速极快,眨眼就到了近前,前方的偏三轮左转,它便也左转,偏三轮右偏,它也右偏,看模样,竟似在追逐前面的这辆偏三轮。
果然,绕着广场寻了一圈,各式服装店,餐馆,瞅见一堆。
薛向挥手止住戴裕彬的滔滔不绝,“你小子别跟方平学,别有福不享,跟我这儿遭罪,赶紧歇吧,这锦官市我可是来过几次,不会走丢,再说,我一大老爷们儿买个衣服,身边再跟个大老爷们儿,这算怎么回事儿嘛!”
说着,那驾驶偏三轮的短发女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竟驾着偏三轮折回到吉普车身侧,冲吉普车窗,挤眉弄眼吐舌,扮着鬼脸,小模样俏皮极了。
到得近前,风衣胖子伸手就朝短发女郎的头发抓来。
薛老三正瞧得目瞪口呆,那辆偏三轮竟直奔他前方的垃圾桶来了,瞬间,车速提到最高,坐在后座上的蝙蝠衫女郎,像是冲刺的奇兵一般,双手紧紧握住竹竿,对准了垃圾桶。
本来,严局长还想发作一把官僚气,跟工作人员理论理论,转而想到,今日的宝龙酒店中,可不就是他们德江招商团配置最低,最没地位嘛,分到最差的房间,乃是理所当然,合了官场上处处讲排名,论地位的老规矩。
戴裕彬尴尬笑笑,便住了嘴巴。
垃圾桶受力,被卷上了车前箱,吐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垃圾后,方才远远地滚了出去。
按常理度之,能跟领导同室而居,可是和领导拉近关系的绝佳时机,下属该你争我抢,打个头破血流。
“你,你……”
奈何,薛老三运气不佳,所进的服装店,要么是经营女装,童装,要么是休闲装,他想要的工作装,一时却是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