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平接了,在太阳穴擦了擦,又杵在鼻子当口,一阵猛嗅,又拉着洪察退到了远方,心中这才好受许多。
这会儿,段钢怒气勃发,冲王秉耀呲牙,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
今天这事儿,他提溜着脑袋干为什么,为的还不是那半步么。此刻,闻听刘国平这一句话,他心中简直就是空山静寂,万谷花开,再快活也没有了。
赵匡义适时接上了茬儿,熟料,未等他一句话说完,便听见枪声大作,且越急越密。
刘国平受过胡东海亲自点拨,知悉内里纠葛,此时,自然是一脸的风清云淡,胸有成竹。
洪察倒也是果决之人,毕竟事情都做了,再后悔,那是妄作小人,当下,脸上又浮起笑来,乐呵呵招呼一句,便快步去了。
刘国平话音方落,洪察当先开枪,一枪正中黄万虎的眉心,短距离击发五四手枪,子弹的威力自然极大,竟将黄万虎的脑袋打得开了花,脑浆崩裂,洒了一地。
对面正是东南军区司令员王秉耀,东南军区是大军区,司令员虽不是军委委员,可级别也差不多到了军职的顶峰,不过,论目前的党内地位还是稍逊段钢这位远东经济中心的市长,再加上,段钢一口气憋在心头,就顾不得含蓄和委婉了,上来就开门见山。
直到此刻,瞅见那两辆军车,段钢终于摸着点儿门道了,因为那两辆军车分明刷着七十四军的标识,而七十四军可不是地方卫戍部队,乃是真正的野战军,隶属于东南军区。
未几,黄万虎的贴身保镖赵豁牙便冲了过来,他上半个身赫然可见两个乌洞洞的枪眼,在汩汩淌血,上半身简直完全被染红了。
原本,这泼天大的事儿,如何是刘国平和洪察敢接的。
“可野战军的军车,怎么驶进了市区,还敢大着胆子放枪,这是要造反么?”
要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没这么档子事儿,军方大佬和地方大佬也极少有和睦的。
段钢烦得不行,干脆把电话撂在了办公桌上,让谁也打不进来。
是以,为怕知悉蛇山内幕,以及清楚青帮和徐公子来往之人落入薛向之手,供出隐情,昨夜胡东海便嘱咐老管在合适时机,让这帮人消失。
可事儿干完,洪察才有些后怕了,毕竟这事儿是瞒着段市长干的,若是段市长知晓了,心中如何想他洪某人,简直可以用脚趾头想了。
要说老管的表演当真高绝,高到黄万虎这帮老江湖都不曾想,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哪里有只愿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呐。
黄万虎当先吼道:“哪里的公安?”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王司令还是王司令,可段某人摇身一变成了段市长,党内地位竟高于他王司令,这叫王司令如何能转过弯儿来。
原来,明珠国际饭店争斗一发,胡东海早就料到以薛衙内好护短的脾性,这次决计不肯与青帮干休,若要下手,必在近几日内。
不待赵豁牙再度开口,洪察已经带着大部队,冲了进来,眨眼就将黄万虎等人牢牢围住。
刘国平这话,真是再让洪察满意不过了。
“洪局长,既然事情了了,我建议你这会儿去天藻阁松快松快最好,我看你平日里也挺忙,这都瘦了嘛,最近市局的一号虽然未定,但你洪局长主持了这么久的工作,今天又立了一功,再到天藻阁放松放松精神,没准儿能找着好机遇呢。”
原来,今日之事,纯是刘国平和洪察单方面行动,段钢那边根本不曾得知,便连洪察的恩主政法委书记郑新高也没收到丁点消息。
只不过,老管心慈,下不去手,胡东海无奈,才说了会有徐氏来解决。
熟料,现实却是残酷的。
奈何徐龙象拍了胸脯应承了后事由他来了,又因着他徐公子在明珠上层有口皆碑的实诚名声,再加上平时生受徐氏着实不少,这二位立时就干了。
其实,这种现象在眼下实在是太普遍了,军队的升迁较之地方,可以说是固化太多了,王司令几十年如一日不能提升级别,可段市长步步高升,赶上来,也是再正常不过。
因为段钢分明就看见,西北的金陵路上,赫然出现了两辆绿皮军卡,车上除了位数不菲的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不少被反剪了捆绑的彪形壮汉。
枪声响过,地上顿时血流成河,腥膻遍地,早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刘国平便持了手帕扭过头去,饶是如此,这浓浓的血腥味儿也冲得他直发懵,胸中闷得只想作呕。
黄万虎直看见子弹钻进了自己脑袋,最后一丝意识却是仍在:这位洪面瓜可真他妈心狠手辣啊!
老管如此姿态,自然获得了大伙儿绝大的好感。
在他们贫乏的官场常识中,那位衙内调动军队攻来的可能性,绝对也是不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