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说的不错!”牛二骤然出手,就要将巴掌扇到小二和李不为脸上。
可他的手还没挨着两人的皮肉,便嚎叫着倒飞出去,声音像公猪被劁时发出的一样刺耳。
没人知道牛二是如何中招的,只看见他一路砸坏许多桌椅,直至撞上墙柱,呕出血来,方才停下。小喽啰们都纷纷退避,显然知道自己遇上了了不得的人物。
“这位朋友,既然他们将位置让开了,你便同我一起坐下歇歇脚吧。”李不为转头对呆住的小二相请道。
小二受宠若惊,心道不能拂了李不为的好意,便拱手行礼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客栈中这么一闹,却没有人离开,只是纷纷避在角落,继续看热闹。
“——哗啦。”李不为从袖中摸出一把金瓜子,洒在桌上。这些指甲大小的金瓜子形状各异,有翎羽、鳞甲,有萝卜、荷花,甚至还有狗头和长剑,精致非常,绝非普通权贵可得。
他笑道。“五十两银子在下没有,这些小玩意儿倒还带了些,若想要,自己来取。”
此时牛二哪里不知自己踢到了铁板,如何还敢上前,连句狠话都未敢留,就屁滚尿流的被喽啰们搀扶着跑出了客栈大门。
客栈掌柜见闹事的恶霸走了,松了口气,可看着满地的断桌残椅,哀叹一声,却也不敢此时迁怒坐在李不为身边的小二,更不敢像往日一般催骂他干活。
李不为道。“不知这位朋友喜欢喝什么酒,相逢一场,便请你同在下共饮美酒如何?”
小二心想,多亏这位李兄仗义出手,否则自己断不会这般轻易从牛二那等无赖手中逃脱,只是今日之事,彻底开罪了牛二,待李兄离开,只怕自己也不能在这客栈继续干下去了。
想到此,他也不再顾及许多,坦然道。“在下平日囊中羞涩,不知客栈里哪种酒好喝,只听闻秋露白是美酒,也是这客栈中最贵的酒,在下确实想尝尝。不过今日蒙李兄搭救,又岂有让李兄相请之理。”
小二说着,对这客栈掌柜道。“掌柜,若我没记错,我在此间做事两个月的工钱,正好可买两盅秋露白。便请掌柜为我与李兄上两盅秋露白。”
李不为轻笑出声道。“呵呵,想不到,这位朋友你如此有趣,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你这一个月的工钱了。”
客栈老板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他本想着李不为走了后,拿小二工钱,抵牛二砸坏的桌椅板凳钱。可眼下他哪敢造次,只能赔着笑脸,亲自打了两盅秋露白,用托盘送到两人桌上。
瓷白的小酒盅,即使全部装满,也不过一口酒水罢了。小二动作稳当的将其中一盅,从托盘上端到李不为手边,还刻意加重了放下酒盅的动作。
“想不到这位朋友,不但性子有趣,心思也格外玲珑,不过你放心,我可舍不得撒了你的一个月工钱,哈哈哈。”李不为笑的开怀,手下动作毫不迟疑的就端起了酒盅。
小二也笑着端起酒盅道。“是我多虑了,李兄眼盲心不盲。”
李不为闻言没接话,而是将酒盅端到鼻尖前轻嗅片刻道。“冽而不呛,的确是好酒。”
小二也跟着闻了闻,有些惭愧道。“我就不懂这些了,多谢李兄今日为我解围。”
“——叮!”李不为捏着酒盅碰了下小二的,随即一饮而尽。
小二也仰头喝干了盅里的秋露白。
“好酒!”两人同时赞道,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小二一边笑着,一边将桌上的金瓜子一一捡起,拉过李不为的手,放回他的掌心。“这般金贵的东西,李兄要好生收好。”
李不为握了握手中这些沉甸甸的金瓜子,才状似将其收回袖中。
“好,谢这位朋友提醒。酒已经喝过,我该告辞了。”李不为拍了拍小二的胸口,告别道。
虽不过萍水相逢,可小二心中,还是生出不舍,但他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便起身拱手道。“李兄保重!”
李不为颔首,随即转身向外走,经过客栈掌柜时,丢给他一粒金瓜子。“这是毁坏桌椅的赔偿。”
说完迈出门去,小二忍不住追了两步,又顿下动作,就算自己将姓名告知李兄,又有何意,今后只怕也不会再相见了。
“抱歉,朋友,我想我应该记住你的名字。”李不为折返回来,站在客栈门前开口。
小二闻声抬头,忍不住心中喜悦,高声道。“我姓卢,单名云!”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卢云,我记得了,后会有期。”李不为不再停留,只身走进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