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低头看了这小娃娃一眼,伸手将其抱了起来,直接让他坐在了自己肩头道:“坐稳了。”
宗延光赫惊呼一声,软乎乎的小手连忙搂住了宗延黎的脑袋,第一次坐在父亲的肩头,好像看到了全然不同的风景。
“阿爹,我好高呀!”宗延光赫开心的手舞足蹈。
“……”宗延黎却因为他这一声阿爹,险些把这孩子丢下去。
宗延茵侧眼看着这一幕捂嘴笑着,似是看出了宗延黎的局促眨眼凑过去小声道:“阿兄还未成婚就当爹了。”
宗延黎无奈瞥了她一眼,宗延茵笑意更甚,领着他们购置年货去了,偶尔路过小摊,也给孩子们买些小零嘴吃吃,或是一些玩具,宗延黎权当自己是个护卫小厮。
一边驮着孩子,一边还要拎着大包小包。
街上人多,自是不少偷看的视线,瞧着宗延黎这一行人不敢轻易近前。
卫松鹤偶尔还能遇见两三个面熟的,却也并未受打扰。
宗延茵去扯衣料去了,宗延黎也就把孩子放下来,让他在店内溜达溜达。
“宗延将军!?”正在此时,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惊呼声,宗延黎略微扬眉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那满脸喜色,跨步走来的宁池。
“真是将军啊?”一别多年,当初尚是满身少年朝气的宁池,如今穿着长衫锦袍,已是全无少年模样,显得沉稳了许多,愈发像是前世居于官场的样子了。
“宁池?”宗延黎也有些意外,扬眉唤道。
“见过将军。”宁池很是激动,他早听闻宗延黎回京的消息,几次想去拜访他都不在,要么便是自己手边事多走不开,这一耽搁便是好久,今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了。
“许久不见,将军真是一点没变。”宁池万分赞叹的看着宗延黎,端看着她的眉眼脸上满是笑意。
“将军这是……”宁池转身又对着卫松鹤和宗延茵夫妇见礼,瞧着他们这大包小包的拎着面露了然道:“想来是购置年货来了?”
“是。”宗延黎点了点头道:“今日不得空闲,改日有空到我府上再聚。”
“好,那说定了。”宁池虽是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也知道宗延黎与家中亲人相处不好多多打扰,便懂事的约好下次喝酒叙旧,继而俯身告辞了。
宗延茵等到人走了之后才道:“这位就是宁公子啊?”
她眨了眨眼说道:“瞧着与兄长年岁相近,听闻家中夫人似是快生了?”
宗延黎震惊回头:“宁池成婚了?”
宗延茵点头:“自是成婚了,哪像兄长整日在战场,也不想着成家……”
宗延黎哽住了,愈发害怕自家阿妹了,怎么现在两三句话就会拐到她成家之上啊?
年货置办的差不多,这能自己拿的就自己拿,有些太多了就让店家帮着送去宗延府,逛了一圈便回家去了。
那得了新鲜玩意儿的宗延光赫,带着卫施妍在院子里玩,奶娘和下人们看着,宗延黎等人则是坐在厅内喝茶,卫松鹤言说还有事,坐了会儿就走了。
“将军,皇上召您入宫一趟。”门口来了个传话的太监,宗延黎茶没喝两口,又进宫去了。
“是皇上的病情有好转了?”宗延黎前往宫中的时候,问那前来传话的太监。
“不是,是贵妃娘娘找您有事。”既是宫里派来的,自然是高嘉月的亲信,老老实实告知宗延黎道。
宗延黎心下猜测了一下,多半是为了高国之事。
她敛下眼眸不再说话,去了宫中之后却不是被引去昭明殿,竟是去了贵妃娘娘的寝殿。
宗延黎略微皱眉,虽然她自己是女人,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可是男的,如此大摇大摆进贵妃娘娘的寝宫未免有些落人口舌吧?
“将军进来吧。”高嘉月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宗延黎暗暗吸了口气,垂眸抬脚走了进去,才走进去便见高嘉月光着脚躺在贵妃软塌上,这场面真是让宗延黎心里警铃大作,侧身避开视线道:“贵妃娘娘尚未梳妆,臣在外等候。”
高嘉月见宗延黎要走,连忙坐起身来道:“将军!”
她咬唇说道:“此处并无外人,将军何故与我这般避嫌?”
宗延黎:“……”
她这下算是真明白了,这高嘉月果真是不对劲。
“礼不可废,娘娘是贵妃,臣不敢轻视。”宗延黎声调冷硬,不顾高嘉月阻挠大步出了殿外,说什么也不进去了。
殿内高嘉月很是气恼的丢开手中帕子,唤了侍女近前来帮她穿戴好鞋袜,确认自己再无不妥之处,这才让人重新唤了宗延黎进来。
宗延黎垂首立在高嘉月面前,眼皮子都不多抬一下道:“娘娘唤臣来有何要事?”
高嘉月心底不是滋味,有些哀怨说道:“无事便不能见将军了?”
“这么多年,将军怎还是如此不解风情的模样。”高嘉月起身朝着宗延黎走来。
“娘娘自重。”宗延黎背脊紧绷,往后退了一步。
“……”高嘉月脸色僵住,攥紧衣袖盯着宗延黎道:“将军何故这般怕我?如今这天下已是你我的天下,难道将军是嫌弃我吗?”
宗延黎拧眉看向高嘉月,低声说道:“贵妃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故对臣这般信重?”
高嘉月咬唇看她:“难道将军看不出来我的意思?”
高嘉月说着又朝着宗延黎走近,伸手欲要抚上宗延黎的胸膛,吓得宗延黎连退三步,脑海之中一团乱麻,电光火石之间骤然开口道:“娘娘恕罪,臣已心有所属。”
“什么?”高嘉月身形顿住,目露惊愕之色。
“臣心有所属,不敢亵渎贵妃娘娘。”宗延黎脸色紧绷,眉眼冷峻开口道。
高嘉月万分愕然,在这一瞬间似有万般情绪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