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吗？我该叫你黄侍郎还是公输侍郎？”顾之渊淡淡的声线压迫十足。
“你本是公输家的私生子，偷学了公输家的机关术，却因公输夫人的阻拦而不得认祖归宗。六年前，林寒发现了你的秘密，将你提携为库银郎中。”
“一年的时间，你利用职务之便，在这个库房挖了暗室，设了机关。后来，江南水患，需要朝廷筹备银两，你们一直等待的机会便来了。”
“这都得顾御史的一面之词，你没有任何证据！”
是啊，证据呢？怎么查到的，他怎么一点不知道？陈平安也一脸懵逼的看着顾之渊。
“从肖宇那挖出银子后，我便将整个户部人员的资料都查看了一遍。五年前有哪些不正常调动，哪些特殊事件，我都记在脑子里。”
顾之渊云淡风轻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接着道，“林寒出事后，我在他书房发现了公输家的资料，再与你的信息一对比，便发现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都只是猜测和推理，让我真正确定你有问题，是你太过轻易的便带我们来了这里！”
“这里有什么问题？”陈平安突然觉得一股凉意直窜天灵盖，后背冷飕飕的，忍不住问道。
“是啊，这里就是存放银子的库房而已，有什么问题？”黄侍郎无辜的眼神看着顾之渊。
“你太自信了，奇门遁甲之术虽难，一般人看不懂，但不代表只有你一人懂！这里既是库房，也是逃生的通道，还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我说的可对？”
“哈哈哈……你既然看出来了，还敢跟着我进来？我本不想杀你们的，可谁叫你这么聪明呢？那就都去死吧……”
黄侍郎大笑着，手掌按下他身后的一块墙壁。可预料之中的生门和死门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顾之渊好心的提醒他。
谁，少了谁？黄侍郎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突然他对面的石壁咔嚓一声分开来，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
“你要等的生门开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光影晃动，希言的身影好似凭空出现在对面。
“你……你是那个天师，不…不可能，你怎么可以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希言今日穿的是皇城司特有的飞鱼服，而非她的道袍，但身为女子，其实还是不容忽视的。可黄侍郎却偏偏没有注意到她，这不正常。
“我很好奇，你一个会机关术，懂奇门遁甲的人，为何会不信任我会玄术，是真的天师？”
希言走近他，银光闪烁的指尖在他眼前一晃，面前的画面似乎又有了不同。
“我并未消失，也非凭空出现，我只是让你身处幻境，花非花雾非雾而已。”
黄侍郎目光依旧落在对面的生门处，这才发现自己进入库房后竟完全搞错了方向。
“你们一开始就发现了生门，并找到了开启的机关！”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中竟是这般简单的存在吗？黄侍郎有些崩溃。
“机关是顾御史发现的，我嘛……看到了一些更特别的！”希言指尖在他眼前一抹。
那条昏暗的通道中，好似有绿色的火焰在跳动。黄侍郎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煞白，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
“怕了？杀人灭口的时候怎么就不怕？”
“什么杀人灭口？”陈平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通道，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啊。
“挖暗室，设机关总不能是他一人完成的。”顾之渊提醒道。
“工匠，你把工匠都灭口了！”陈平安如同一头愤怒的老狮子，恨不能扑上去将眼前人给撕碎了。
“走吧，去看看！”
暗室就在库房正下方，地面有重物压过的痕迹，墙角还有一些陈旧的工具和几套库丁的衣服。
希言敲了敲一面砖头砌成的墙面，而后一拳轰在正中。
砖墙碎裂开来，一股腐朽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
“驱邪符！”少女一人发了一枚，“都成了怨灵被困在里面，大家注意着些，别把符弄丢了。”
“我……我的呢？”黄侍郎颤抖着伸出手。
希言瞥他一眼，“自作孽不可活！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有何颜面向我要驱邪符？”
黄侍郎白着脸不敢往前，少女一脚将他踹了进去。
不大的隔间里面，白骨散落一地。一团团鬼火朝着黄侍郎扑来。
“救我，天师救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是怕了不是知道错了！”希言冷冷的看着他在地上打滚。
怨灵变成的鬼火其实杀不死他，只不过会损他阳寿，令他恐惧而已。但能让这些冤死的工匠出一口恶气也是不错的。
其余人并未开天眼，看不到那一团团鬼火，却从那凄厉的叫喊声中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天师，这里还有一条暗道！”付彪将一堆白骨捡起，露出一条半人高的密道。
“密道应该通向户部外面，这些工匠便是从密道而来。替换银子的石头也是这么运进来的。等上面的银子装箱封存，一切准备就绪后，你便启动机关，将藏在这里装着石头的箱子替换了上去，可对？”
“好一招偷梁换柱！竟是早早就做了准备，即便没有江南水患，也有其他天灾人祸，你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偷户部的银子啊！”
陈平安指着黄侍郎大骂，“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那运河上的大雾凭什么配合你们？”
“问得好！陈大人可是忘了钦天监那群算天算地算日子的老头儿？”顾之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一片寒凉。
是了，因着十五年前的事，钦天监犯了大错，圣上杀的杀，贬的贬，多年来都不待见他们。那群老家伙也只能夹着尾巴混日子，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将他们忘了！
这次……怕是剩下的几个老臣也保不住了吧！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十万两白银一部分成了孔圣人银像，一部分进了你的口袋，大头呢？大头去了哪？”
黄侍郎趴在地上装死。
“林寒都招认了，你倒是忠心！还是说你以为他能保你？”
“顾御史说笑了，死人的话可作不了呈堂证供！”
“你怎么知道他死前没有留下遗言？”顾之渊见他依旧没有要招认的样子，冷笑出声，“你且看看他有没有能力救你！”
“天师，我去探探这条密道通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