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枪声响了一天,到夜晚也没消停。大家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
眼看金乌西沉,明月东升,各舰船的舰队们吃饱喝足后很无聊,都跑过来陪着大少坐在甲板上望天。
天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大家只不过是学着大少的样子,昂首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默默的念叨,十三的月亮也是挺圆的。
大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这事不能解释,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万万不能说出来。
大明二百年经营南洋,始终经营不好,就是因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在这个地方行不通。
这些南洋的土着头领,他们要的是自己当土皇帝,而不是头上有位皇帝。
这些自私自利,又好吃懒做的家伙,大脑里只装着两个理念:要么成为奴隶主,要么成为奴隶。你要是想和他一起成为奴隶主,他是不愿意的。
所以,大明的军队来了,他们就投降,大明的军队走了,他们就叛乱。这二百年来就这样反反复复。
南洋要想太平,就得让这些家伙彻底的消失,没有领头的,普通的士着很好治理。
大少不愿意这么血腥,但是没办法,有位战略理论家说过,宁可背一世之骂名,也要筑万世之基业。
为了国人能在这片土地上长治久安,这个遭天谴的事,只能自己来做了。
徐徐的海风吹过,城里时不时传来枪声与海浪的声音交相辉映,此时有近三万人的码头,竟然出奇的宁静。
此情此景就在眼前,大少心里感慨万千,看着月影下朦朦胧胧的雅加达城,大少猛的心血来潮,忍不住的哼起了小调。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浪你……
……
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的睡觉。”
大少在那里轻轻的唱着,身边的哥哥姐姐们静静的听着。
耳边的枪声渐行渐远,月夜,慢慢的从歌声中流过。
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炙热的阳光照耀大地,甲板上横七竖八的睡着十几号人。
火辣辣的灼热感,把大少从梦中叫醒。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甲板上坐起,在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看那火辣辣的太阳。
大少哀嚎一声:“这六月的南洋,太阳的温度可真不是盖的,才升起没有三尺高,就有要晒化的感觉,难怪当地的土着人都乌漆抹黑的。”
横七竖八睡在大少四周的哥哥姐姐们也被这火辣辣的太阳晒醒。
一个个的从甲板上爬起来,在大少的影响下,各种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就是什么样的人,能带出什么样的兵。
要是有老学究在这里,定然会大骂这帮子小仔,不成体统,不知礼仪,有辱斯文。
张克凑过来小声的问:“公子,今天咱们做什么?还是继续等吗?”
大少看看雅加达城,经过一晚上,该烧的都烧得差不多了,城里的浓烟明显少了很多。
“再等等吧,咱们先吃早饭,别的事先放放,至少要等吃过饭之后再说。”
雅加达城里,枪声还在继续,似乎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
上午十点刚过,雅加达的城门再次打开,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牵着他的高头大马,带着妻子儿女,走出城门。
前面是神父高高的举着白旗,身后跟着一百多名棕红头发的荷兰女人,女人们手里还牵着一群小孩。再后面就是两队倒扛着火枪,抬着担架的士兵。
神父高举着白旗,走几步就喊一句:“尊敬的大明将军们,我们来投降了。”
荷兰士兵来到距离码头半里的位置站定,曹金虎带着人围了上去。
“公子,他们人数不对呀,怎么只有红毛鬼,没看见仆从军?他们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
望远镜里,张克看着荷兰人都离开城门二里地远了,后面也没有看到仆从军的影子。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命都捏在咱们手里,哪有胆子耍诡计,看不见仆从军出来,大概是被他们遣散了吧。”
崇祯元年六月十四日,离开中国长达一百二十年的雅加达城收复。
曹金虎抓着迦兰道尔神父在前面带路,领着陆战队先进了城。
“大家都出来吧,别藏着了,红毛鬼已经投降,大明的官军打回来了,现在大家安全了。”
黎小鱼,甘心,桂二小姐,阮三少爷随行,各拿着一支扩音筒,用土语,广东话交互喊话。
前面有陆战队开路,清理一些不想让大少看见的障碍物。
大少在众舰长的陪同下,带着种花云珠和她的护卫队伍,兴高采烈的也踏进雅加达城。
这些女孩们还是第一次走近被自己炮击过的地方,以前都是间隔几里地用望远镜看,这次是近距离接触。
看着倒塌的残垣断壁,眼尖的可能还会看到远处残垣断壁下倒伏的肢体。
大少以为她们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没想到,他们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有可能是因为前面陆战队已经把路上的尸体清理干净,近处看不到死人,估计反应没那么大。
现在的雅加达城,也就只有东城和城中还算完整,城南城西和城北,基本都是完整的少,破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