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寿点头:“听起来确实是挺简单的,只是少爷那里面你说的装什么水啊,油啊,酒啊的,那到底装什么好呢?”
程风哈哈几声:“装水装油装酒精都可以,只是吧,装水装油时间长了容易变质,会浑浊的。
里面的液体一混浊,那水平器就不能用了,所以最好的就是装酒。但是咱们这里哪里有好的酒呢?”
原来如此:“少爷放心吧,那酒的事情我去解决,做个那么小的个东西也用不了多少,少爷只管等着就是了,这大热的天,没事就别到这热得要命的地方来。”刘永寿说道。
程风挥袖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那也行,哥哥做好了送过去给我就是。哥哥这里要注意那些工作的小哥哥们,别让他们中了暑。
别让他们工作的时间太长,把他们分出两个队,一个队最多干半时辰,两个队轮换着休息。
特别是下凉的凉茶水,一定要管够,或者到医务室去让医务室的大夫给你们开一些荷叶薄荷菊花之类的清凉袪火的药物来煮茶。”
……
在五金厂忙了小半天,大少回到学校,发现自家好久没见的老爹,竟然在学校等着自己。
大少很是高兴,扑上去便伸手要抱抱:“爹爹,好久没见您了,好想您,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那千户所修缮好了没有?那边的百姓可还有水喝?”
面对着儿子一连串的询问,程二龙把程风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手里的大蒲扇呼嗨呼嗨的完命扇着风。
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带着愁:“千户所那里倒是修缮的差不多了,就是这大热的天,那整个千户所,就还剩一口井能够勉强出点水,都得要人到井底去,用水瓢一瓢一瓢的舀。
到底能舀几天会彻底的没水,现在也不知道。好在咱们那里人不多,总共老少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人,每天再从咱们这龙泉井里运上几牛车的水,勉强还能再支撑支撑。
你安排去开矿的那几个叔叔,挖的那个硫铁矿,最近这段时间也挖出来了万来斤,但是因为天气太热,最近这十来天已经没让他们干了。”
看着老爹眼睛里的愁,大少仰头看看那火辣辣的天,这才八月啊,最少还能再热两个月。
这老天爷竟然能够做到整整大半年一滴雨都不下,也是够狠的。正应了那句古语,人整人整不死,天整人草都不生。
这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在中华大地上又会热死渴死多少人。
大少很是无奈的看着天,叹息一声:“唉,这没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强求是强求不来的,咱们只能干熬着。
万幸的是咱们这里的龙泉井实在是争气,天都干成这样了,咱们那自吸泵还在每天不停的往地里抽水,这泉水愣是没有少一点。”
大少的小脑瓜子比较跳跃,这才刚说到这干旱缺水的事,脑袋瓜子呱唧一下就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去了:“说来也是奇怪呀,自打天津的流民走了山东这一遭,我以为咱们家在山东也算留下了些名号,怎么作也会有活不下去的流民会来咱们这里求生的,没想到这愣是没有人来。”
程二虎没想到儿子的话题会转得这么快,也只能跟着说道:“这要命的天,也幸好没人来,不然咱们家别说是粮食,就算是凉水都供不起了。”
大少也叹息:“是啊,这老天爷愣是一滴雨都不下,这是想旱死多少人们才算完,对了,爹爹今天回来有何事吗?”
程二虎收起眼里的愁,手里的大蒲扇扇得更带劲了:“今天是中秋啊,爹爹回来陪你们过节来了。”
“今天是中秋?”大少吃了一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咋忘记还有个中秋节了,这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这怎么办?都没有准备中秋节的东西给大家过节。”
程二虎用蒲扇拍了一下程风的脑袋:“行了,别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如果这种事情都还要你来安排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大人的干嘛。这些事情,居委会早就安排好了。”
大少笑笑:“我是担心白翎岛那边怕是没有安排。”
程二虎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要不是还有只手抱着程风,程风也反应极快的一把抓住了自家老爹的衣服,大少直接就被掀到地上去了。
“那里肯定没有安排,俺都没有想到过,咱们现在还有一个岛要管。估摸着你大爷也没想起来,还有那么个地方现在是咱们的,儿子自己玩,俺问问你大爷去。”程二虎放下程风,风风火火的找程大龙去了。
找到程大龙询问,果然,程大龙早忘了还有个岛的事。
兄弟两一商量,不行,这刚收得岛,要安定人心,这中秋节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可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用什么都不可能在当天晚上能够得吃得到了。
程二虎提议:“要不咱们送三百斤白砂糖去吧,让他们一家分一点,甜甜嘴也是好的,像白砂糖这么珍贵的东西,咱们送点出去也能代表着心意。”
程大龙点点头,正想说话,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要不咱们先去问一下风哥儿,咱们送些白砂糖行不行。”
程二虎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大哥已经说了,那就去问呗,兄弟俩又来到学校找到程风。
“风哥儿,俺和你爹商量了一下,现在送些别的已经来不及了。想给那岛上的人送些白沙糖,你觉得如何?”
程风肯定道:“送糖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咱们还是别送白砂糖。白砂糖对咱们还有别的大用。
咱们送红砂糖,就按照五口人给半斤,十口给一斤,不足五口的,按五口算。
让船厂的试船员师傅帮忙用水翼船送,这样晚上还能赶回来过节。”
程大龙笑了:“那行,这趟俺亲自去送,早就听说那水翼船跑得贼快,俺都没去坐过,正好借这个机会体验体验。”
当天晚上,程二虎一家,沈有容一家全部来到袁可立的院子里陪伴二老赏月。
一个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的袁宋氏,加上一个肚子大了行动不便的程王氏,旁边陪着一个浑身不自在的程大妮,在宋家丫鬟婆子的服侍下在一个桌子上吃着点心赏月聊天。
大少虽小,却坐在几个大人的这桌,混吃混喝听他们聊天。
袁可立抬头看着没有出现月亮的天空:“唉,这大旱的天,也不知道这灾情如何,最近一段时间,消息也不那么灵光。”
沈有容安慰道:“军门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现在都不是巡抚了,操哪门子的心?哪里干旱不干旱的,自有朝廷的官员去管,用不着咱们这些养老的人操心。”
本以为可以宽慰宽慰袁可立的心,不想身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只可惜朝廷的官员学的都是四书五经,那论语里可没教怎样去抗旱救灾。”
沈有容直瞪眼:“你小子是不是上辈子跟那四书五经有仇?有事没事的你就拿那四书五经来踩一踩,你不觉得你那小脚丫挺痛的?再说了,你小子认认真真的读过四书五经吗?”
袁可立笑了:“老沈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没说错,四书五经里真没有教人抗旱救灾的法子。”
沈有容也笑了:“怎么救灾那还用靠书里教吗?朝廷不是都有法度定制吗?搭几个粥棚,每天按时施粥,让灾民吊这口气,熬过这个灾年不就行了。”
袁可立笑容可掬的看着程风:“沈大人说的这个法子,小子你觉得可行?”
程风把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法子不是不行,但是没什么意义。只是让百姓吊口气而已,白白浪费了朝廷的钱粮不说,还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两老头对视一眼,袁可立问:“这么说来,你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大少胸有成竹的说道:“其实这个法则很简单,那就是以工代赈,官府施粥,那灾民只能喝口清粥吊口气而已,没什么意义。
比如像那些已经淤积严重的河道,平时因为河里有水,想清个淤都非常的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