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平静无波道:“还要住一段时间。”
疯子觉得委屈他了,眉间染上阴翳:“住一段时间,就要让你不高兴吗?”
论不讲理和护短,疯子绝对排在第一位。
商人不想跟一个疯子解释那么多,因为这个人理解不了情面和交易是怎么一回事,干脆对他勾勾手指头,招呼小狗似的:“回家。”
疯子不情不愿的挪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见到原本矜贵绅士的男人轻笑着俯下身,吻住他的红唇。
一瞬间,地球大爆炸,世界大毁灭,冰川大消融……不管什么重大,不管什么危机……都比不上唇上的一片温热。
结婚这么多年,什么姿势,什么动作都解锁过了,还是比不上这种纯情至极的吻,让人怦然心动,恨不能把所有都捧在他的面前来极尽讨好。
疯子忍不住捧起男人的脸,和他一点点缠磨着,正想要加深这个吻,商人就离开了他的唇,哑笑:“跟我回家。”
这时候被勾引的神魂颠倒的疯子对他丝毫没有抵抗力,跟只想吃肉的狗狗一样,眼巴巴的跟着人回家了。
身后尚存意识的严鸣笛:“……”
狗男男!
要论两者勾引之间的区别,疯子常常勾引,但是商人中招次数不多。
商人难得来一次,疯子是次次中招。
他就像是饿了很多年的流浪狗,被扔了一根骨头,还没啃两口骨头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所以流浪狗也就可怜兮兮的跟着,夹着尾巴不敢松口,生怕骨头跑没影。
大街上,两人并肩而行的走着,任由车流从身边疾驰而过。
为了不引人注目,商人先是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打上马赛克,这才能在大街上这么安分的走一圈。
“商人先生,我好像被你骗了。”
幽幽冷冷的街道,疯子踩在平整的石板上,双手垂落在风衣的两侧,秋日冷风吹起翩飞的衣角。
商人整齐妥帖的西服被他捣腾的有点凌乱,正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冷淡道:“骗你什么?”
袖口洁白无瑕,整齐的卷起,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腕骨,可以看出来主人的龟毛和洁癖。
疯子见他收拾好衣服,就伸出手给他拽了两下,又把衣服给他捣乱:
“你骗我说他可以杀,可是又在最后关头阻止我,现在政府肯定要忌惮谋划我的存在,又警惕你的底线,还要步步退给你补偿,继续交易……你又算计我,商人先生。”
说到最后,疯子语气里带上了习以为常的委屈:“连001都觉得你不会算计我,可你真是一次不少……”
“没有。”商人平静道。
疯子挑眉:“什么没有?”
“没有存心算计,只是习惯了。”商人过于温雅的眉眼看不出眼底隐藏的凉薄,但是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珠时,总是闪过不经意的温柔。
“我只是下意识这么做而已。”
空气沉寂了几秒。
疯子看不出有没有接受这个解释,只是舔了一下后槽牙,猩红眼睛里流转着不知名的情绪:“原来是这样啊。”
深秋的夜已经提上了日程,现在冰冷的空气极容易让手脚也变得冰凉。
商人已经懒得和他再说些什么了,把疯子的手塞自己的口袋里往前走。
踩在地上的皮鞋和长靴,两个不同风格的着装,两个极端性格的人。
如此互补的性格,又是如此格格不入……
疯子的黑色风衣随风飘荡,在夜色中形成神秘的幕布,他感受着自己的手在商人口袋里的温度,也毫不犹豫牢牢的反握回去。
他摸到了商人先生的婚指,温热且坚硬。
疯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后又想起什么,眼底的笑意迅速褪去。
他们走的很快,如果不是被打了马赛克,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长相,可以说在人群中相当耀眼。
路过的人只觉得眼前隐约走过一对情侣,只不过一闪而过,快的转瞬即逝,脑子里什么也没剩下。
疯子又跟着走了一段距离,这才捏了一下商人先生的手,让他停下。
男人停下了脚步,那双深邃的眼睛隐藏在金丝眼镜之下,看不出在想什么。
“怎么了?”他问。
疯子沉默看了他半响,压低声音:“商人先生,我以前怎么总是做错事?”
商人问:“突然问这个,是想起了什么?”
疯子没说话,只是从商人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被男人牢牢握着,这么一抽出来,商人先生的手也就被带了出来,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放到这枚婚戒上,又是不约而同的想起曾经闹剧一般的婚礼。
疯子上前走了几步,把商人抱进怀里:“给我个机会吧,让我为你戴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