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和阿奴施完粥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这时候小少年的作用发挥出来了。
他自己一个人收拾残骸,熄火,雪水刷锅,阿奴钻进了马车里喝着先生递过来的热水。
一口热水下肚,冻得青白的脸浮现了红晕,少女低声咳嗽了两声,被高一鹤注意到了。
高一鹤从壁凿里掏出了一个毯子,披到了阿奴身上,关切道:“回去喝点药,去我那里拿。”
他刚刚也看到了阿奴刚刚把药都给老人和孩子喂下,这会儿身上恐怕一颗药也没了。
阿奴点点头,冷淡的面容也出现了温度,轻声道:“谢谢先生。”
高一鹤真的是个很称职的长者,就算有的时候喜欢不动声色地坑人,但大体上还是温和细心的。
阿奴的父母都不把她当回事,偏偏在高一鹤身上感受到了长辈的宠爱。
对方教她识字,教她人情世故,轻而易举地解决在阿奴看来不得了的麻烦,是人生导师和领路人。
阿奴感叹一声,能遇到先生,真好!
一旁的大伯摸着胡子笑眯眯:“回去扎马步两个小时。”
冻一冻就能生病,还是身体不够强健。
阿奴:“……”
她面无表情地喝光了手中的热水。
高一鹤眼中闪过无奈的笑意,没把这个话题延续下去,只是道:“快过年了。”
他掀起车帘,看向车窗外的冬景。
冬雪平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让郊外荒凉的土地都蒙上了朦胧的美感,雪白洁净,掩盖住了民国时期的黑暗和肮脏。
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大概过年是个不论下层人还是上层人都期待的好日子。
阿奴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哪怕她早熟,也喜欢过年那种氛围,往常几年家家户户都很欢腾,现在多了个高星,一定更热闹。
大伯慈悲的表情也卸下了不少,显得真诚了许多,不再那么虚假。
“阿奴,过几天和高星一起去采购,给家里装饰装饰,有个过年的氛围。”
刚爬上来的高星疑惑歪头:“怎么了?”
原谅孩子吧,活了十二年没正经过个年。
阿奴没解释,把人拉进了马车,自己钻了出去。
她一扬马鞭,马蹄的踢踏声响起,混着阿奴婉约可冷淡的声音:“大伯,这马步让高星一起吧。”
车里的老人点点头,准了。
高星:“……”
他错过了什么?
他又被谁坑了?
高一鹤神情冷淡,毫不心软:“既然是男孩,就多加一个小时。”
高星:欸?欸欸欸?
男女平等啊!!!
不要性别歧视啊!!!
大伯又挂上了那张慈悲为怀的脸:“以后练武,就先让阿奴教你基本功,然后我再来。”
省的他一个没控制住,把人给打死了,高星可不是阿奴,打晕过去一会儿就能清醒。
高一鹤双眼微阖,居然有那么一丝神圣感:“以后识字我来。”
两个互相监督监督,共同吃苦,就别让阿奴一个人私下里含着眼泪补课了。
小少年抱着怀里的毯子,懵懵地看着家里的两个大人,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从来没受过教育的小孩,是想象不到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个概念的。没关系,高一鹤和大伯很快让他见识到了。
……
“嘭——!!!”
高星又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摔了出去,他趴在地上,捂着嘴咳嗽:“咳……咳咳……阿奴姐……”
他哭着抬起头:“练武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