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舟在将军府那边处理完要事,又从密道溜了回去,刚躺在榻上。
柳云鸢就端着熬好的药进屋。
他的手端不了碗,柳云鸢用勺子喂他喝。
才喝一勺,他就说苦,想吃蜜饯。
“阿鸢,苦,能不能先吃一颗蜜饯?”
“才喝一勺就要吃?”柳云鸢语气严肃,眉宇间的清冷,令人不敢讨价还价。
他弱弱地说,“那半颗?”
“半半颗都不行,先把药喝了再吃。”
他耷拉下脑袋,也遮不住眼底的失落,“好吧。”
柳云鸢觉得他就是一勺一勺的喝,才会觉得苦,直接把碗递到他嘴边,“张嘴!”
他被迫仰头喝下,却只把药含在嘴里不敢咽下去。
柳云鸢见状,身为医者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抬手捏住他的鼻子,逼着他全部吞下去。
“喝完就给你蜜饯。”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不肯喝药,她可不惯着。
喉结滚动,咕噜咕噜全部喝完了,“唔!阿鸢,好苦……”
裴沉舟皱着一张俊脸,看起来非常难受。
一个蜜饯喂到嘴边。
他赶紧吃了下去,甜味弥漫口腔,紧蹙的剑眉才慢慢舒展开来。
一颗吃完,还觉得不够,他央求道,“阿鸢,能不能再吃一颗?”
“就一颗!”
他伸出被白色纱布包裹的手指,眸色真诚眼巴巴地瞅着她。
柳云鸢面无表情,“一颗就够了,要是觉得苦就去漱口,蜜饯吃多了影响药效,以后习惯就好。”
“好吧,那我都听阿鸢的。”嗓音沉闷低哑,听起来委屈极了。
柳云鸢没有心软,把蜜饯收好,怕他偷吃。
时候不早了,柳云鸢让他回去。
裴沉舟磨磨蹭蹭不愿回自己的卧室,“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晚能不能和你睡一个屋?我可以睡矮榻。”
柳云鸢没立刻拒绝,先是替他把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像是外出奔波感染了寒气,今晚可能会烧起来。
瞧他那副未经人事的纯情模样,谅他也不敢做什么,同意他睡一个屋还睡一张床上。
半夜三更,柳云鸢睡得正熟,感觉有什么东西往她的怀里钻。
她掐着对方的脖子,刚要把人丢出去,彻底睁开眼睛,突然才想起床榻上还有一个人。
起身点燃蜡烛,刚回到床边。
他又抱了上来。
柳云鸢没有再推开,看着怀里的少年剑眉微蹙,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还是没醒。
“身子怎么这么烫?”
“裴沉舟,你哪里不舒服?”
柳云鸢体寒,对他来说就像是冰块,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贴去,让‘冰山’把他体内的烈火扑灭。
他又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嘴里呢喃着:
“不要……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