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见老太太还想开口,便急着道:“娘,孩儿知道了,等我忙完,就下乡陪您!”
裴氏无奈只能摇了摇头,上了马车。
想到这里,曹成眼底隐隐有一丝不舍。
北凉,或许将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他不忍的看向李默那稚嫩的脸颊,强忍住悲伤,笑道:“小李子,你回去代我向奶奶问好,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
李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双微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曹成,他语气坚定,重复道:“将军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曹成露出一个苦笑:“孩子,听着,这是我对你的命令,现在,立即,马上回去收拾包裹!”
“朱克,你安排两个得力的老兵,送他回去!”
朱克跟随曹成征战多年,他何曾看过曹成如此模样。
自然也猜到了一些。
他哑着嗓子,心中忍不住涌出一丝悲戚,而后重重点点头:“将军,请放心,李默就交给我吧!”
说完,朱克便拽着牛脾气的李默消失在营帐深处。
见朱克和李默两人消失在远方,众人便不再言语,而是抬头仰望夜空。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沈毅安的营帐中冒了出来。
他双眸泛着如鬼火般的碧绿色。
来人正是鬼厉。
他随意的看了一眼曹成等人,便发出一道桀桀桀的坏笑,迫不及待的隐入了一处营帐中。
那里正是伤员所在的营帐。
曹成紧咬嘴唇,手指攥的咯吱作响。
他身后那些武将亦是一脸愤慨的注视着前方。
那里住着他们的子弟兵,即便他们受伤了,甚至是丢了武器,无法上战场了,可他们依旧是曾经为大夏立下不世之功的好男儿。
可现在,大夏却将他们弃之如敝履。
众人只觉心脏仿佛是被利器扎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停的滴答滴答在往下流。
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第一天职。
他们可以不尊重沈毅安,但却不能不尊重明帝的懿旨。
不多时,那处营帐内再无伤员们痛苦的低吟声,变得十分安静,在夜幕下,安静的有些渗人。
……
与此同时,剑门关中军大帐。
萧战静静看着突然多出的三名老头,笑盈盈的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宴介身上。
他目光幽幽,颇有些意味深长。
霎时间,宴介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扒光了羽毛的鸡,赤条条站在萧战面前,他有些无语道:
“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武了?!”
宴介有些摸不准,若是真的,那眼前这位新任的镇北王小小年纪,城府也太深了。
萧战没有反驳,而是笑着点点头:“知道。”
今夜宴介既然肯带着这三个老妖怪过来,定然是打算摊牌了。
在萧战看来,面对像宴介这样身怀浩然正气的正人君子,坦白才是对他的尊重。
宴介手指一抖,有些怀疑人生:“那之前你还装作不知道。”
萧战摆摆手,表示与自己无关:“前辈,是您老要装寻常夫子,小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陪您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