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睡的特别轻,总是感觉心里有事儿睡的不踏实。浑浑噩噩的听到李婶在窗户外面喊我起床吃饭。
“李婶,我准备要去趟黑瞎子岭。”
“自己?”李婶一听我要自己去黑瞎子岭,惊得睁大了眼睛。
“嗯,我昨晚想了想,张嘉一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我也是有自己的事儿,所以,情绪归情绪,但手里的活儿还是别放下。”
李婶哑然的张了张嘴,把我往边上拉了几步“小陈师傅啊,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忘了?我知道你本事大,那王老二他们那么多人一起去,回来都疯疯癫癫的了,你要自己去真要有个啥事儿可咋办啊?!依我看,你就在这儿等小张几天,让赵亮带你们往里走走,你们仨也好有个照应啊!”
“李婶,没事儿,我自己能行,有仙家指引肯定没啥大事儿!我今天就开始准备东西,您帮我准备点干粮就行!我看了日子,大后天农历六月二十二,是个好日子,我后天准备进山。”
李婶见我没啥情绪上的变化,也就点了点头,叹着气去厨房端早餐了。
我之所以要去黑瞎子岭,其实一部分是怄气的成分,你张嘉一在不在我都照样办事儿,缺你不做槽子糕了?还有一部分……就是不想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吃完早饭我和赵亮说了我要去黑瞎子岭,他倒是没啥反应,和我一起整理着要进山的装备,到了我房间,之前在大庆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派上用场,探照灯,瑞士刀,防风打火机,帐篷睡袋……就是忘了买登山包,赵亮也不见外,把自己的备用包就给我拿来了,这回算是能把这些家伙事儿全都能装进去了。满满登登的装了一大包。
两快不快说慢不慢,这两天我还时不时地给张嘉一打电话,到最后都有点麻木了,习惯性的听到电话自动挂断。
听赵亮说这村儿边上还有一个佛教寺庙走路也就半小时,我这两天下午没事儿就去寺庙跪着拜一拜,在观音大士像前求一求张嘉一平安顺遂,求一求自己进山顺利,庙里人来人往,香客们向禁欲的寺庙求姻缘,向不出门的方丈问人生,答疑解惑间,香火袅袅,我似乎明白了,我们在佛前许的不是愿,而是自己的向往……
晚上偶尔也会去龙王庙里看一看,平宁少爷再也没在庙里出现过,一丝气都感受不到,我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我和仙家们都断了联系。纠结失望间,日子也就到了该进山的那天。
先是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编了个瞎话说这几天会去山里小住感受森林氧吧,电话可能没信号,别惦记我。然后吃过早饭,李婶把我的登山包拿了过去,用力的往里带了很多吃的,因为东西太多了,不得不让赵亮帮忙才拉紧了袋子。
“小陈,你记着点,要是有啥不对劲儿的你就抓紧往回走,千万别逞能啊!”
“知道了李婶,你就等着我回来就行了!”
“这个你拿着!没准儿能派上用场!”李婶说完就从兜里给我一个木头盒子,我接过来打开,木质的边框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里面是一个指南针,外圈围着八卦的图案,在不同的方位分别刻着长长短短的符号,分别代表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这是老吴放在这儿的,说是以后没准能派上用场,这老登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先拿着用,万一能用上呢?!”
“李婶拿人家东西不好吧?”
“诶呀!这破玩意都放这儿一年多了,啥物件都是越用越灵光,就像咱村的老房子似的,住着几十年都没啥事儿,人一走用不了两年那房子指定就塌了!你听婶儿的!揣着!”
说着就把指南针塞到了口袋里。
“那……行!那我就带着!谢谢李婶了!”
“谢我干啥!平平安安回来就行!到时候婶儿给你炖小鸡儿!”
李婶笑着摸了摸我头,来这儿也就几天的时间,相处时间不长,可李婶给我的感觉特别亲切,平时嘴上不饶人,但是行动却一直在关心着我和赵亮。
走之前我有确认了下,香,烟,防风火机,虎牙吊坠,龙纹玉佩,这些请仙护身的东西都带全了,和李婶告别后,赵亮就和我送向黑瞎子岭方向出发。
到了山脚下,赵亮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大哥大。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手机的分量着实不轻,黑色的外壳银色的包边,看起来就是户外用的,防水防撞性能肯定很好。
“这个你带着!卫星电话,手机到里面没信号,万一有啥事儿用这个能联系到我,昨晚我把我电话存在里面了,要是给其他人打的话你就记着点电话号码就行了!我这边时间不多,得抓紧选出几个好的风水穴位给师傅看,这第一趟进山找得到找不到不重要,人,必须安安全全的回来,这次找不到下次就接着找,进山一定不能超过三天,你看好日子…进了山就按师傅嘱咐的,东南!朝着东南方向找山参!…”
赵亮把这两天和我嘱咐的话又从头说了一遍,我连连点头,毕竟人家比我大五六岁,肯定经验比我丰富。“知道了亮哥!你放心!我一定抓紧办事儿,抓紧回来!”
说着赵亮把卫星电话的链子挂到了我脖子上,这样就能防止失手把电话弄丢了。这一路上无论是李婶还是赵亮都给了我很多照顾,我也心存感激,但这两天我状态实在不好,太多感谢的话也就没有再说。我从包的侧边拿出了一把砍刀,接着就沿着小路往林子里走去。
开始的路还是很好走的,能感觉出这条小道虽然来回走的人不多,但是终归是有人走,所以不用砍刀劈开树枝和杂草,我掏出李婶给我的指南针,确认了下东南方向,可走了没半个小时,眼前的路就戛然而止,成片的灌木挡在了面前,茂密的枝丫肆意生长,两颗水缸粗的大树像门神一样矗立在小路的两边,树叶遮天蔽日,而这条路就生生的断在两颗大树的中间。
我侧着身,试着从灌木中穿过去,“撕啦”……
新的登山服在手臂的地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我试着往里挪了挪,小心翼翼的穿过灌木。
万幸的是这长着锋利刺儿的灌木就一小片儿,前面都是更粗壮的大树,放眼过去刚刚像门神的那两棵树在这林子里好像都得是孙子辈儿的,这里面的每一棵树似乎都至少得五六个人才能抱得过来,树干都覆盖着绿色的青苔,缠绕着树干的藤蔓都有小臂粗,青苔和藤蔓布满了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