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样想”
姜玄撒谎的时候习惯看着人的眼睛,应怀突然发现了这一点。
她理所当然的蒙骗着他,或许是觉得,对于他这种疯子一样的危险人物不必付出什么真心。
是啊
不用那么认真的看待他也可以。
反正他们总归是会一次次再见面的,姜玄逃不到哪去。
她和他一样,都只会借着别人的问题来不断忽略自己的问题。
无限次重生就是无解的命题,所以姜玄应该已经和当初的他一样,把所有人的命都压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只能等着自己一次一次失败。
真可怜啊
不知道为什么,姜玄突然感觉应怀的眼神变得奇怪,那纯黑的瞳孔里透着扭曲的悲悯感。
如果可以的话,姜玄要是没有来修真界就好了
不,来修真界吧,和他一起,永远陷入这诅咒的漩涡里。
起码,他会陪着她。
就在姜玄已经逐渐在应怀的眼神里慢慢酝酿起寒意和莫名怒意的时候,洛忘禅在黑夜里突兀的开了口。
洛忘禅:“姜玄师妹,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我用阵法探过了,陈确的命迹没有波动,他还活着,或许只是太累了在休息”
姜玄:“嗯我知道”
洛忘禅:
洛忘禅:“还有,这件事或许和玄月宗有关,但我真的不知道”
姜玄:“嗯,行吧”
洛忘禅说着,姜玄听,但她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洛忘禅:“我也没有刻意挑拨离间,无论是对沈首席还是对你,江师妹很喜欢你,我作为师兄无权干涉,更不会无聊到去干涉”
姜玄:“哦”
沈闻曲:“切,姜玄,别信他”
玄月宗的谜团越来越大,其实姜玄甚至都有点懒得说点谎话去骗洛忘禅。
随意宗的前辈们,魔界,玄月宗幻影,还有现在并不舒服的小煤球,压在姜玄身上的东西太多了。
她好像没办法做到和以前一样,毫不在乎地把越嚼越苦的日子全部吞下绝口不提。
在随意宗,她好像真的放松过了头,尝到了点甜头,有了软肋也变得脆弱。
姜玄甚至现在都很少做噩梦了。
从前,她甚至在魔界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自己死了,从噩梦里惊醒时,就能看见又一个不知死活的魔修小兵因为不服想要暗杀她。
是第二世时,姜玄钦点了楼弃做下属,她才能勉强睡几个完整点的觉。
现在,那些害过她的魔修这辈子没遭过她的报复,但也全都变成怪物或者死了。
姜玄的恨意很少被她提起,现在似乎也没了承接的地方。
那样痛苦的过了七世,三十五年,她怎么能不恨。
但现在,在随意宗,她满脑子里只有那样幸福的日子了。
而姜玄并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不算一件好事。
她现在,好像无法接受自己变得痛苦或者不幸,明明以前她都是习惯了的,明明以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不需要任何人陪在身边。
好像彻底疯了才会更轻松一些。
姜玄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转着指尖玩着灵火,洛忘禅借着火光跃动,看见姜玄愈发冷肃下来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着急。
“我我是说,江篱喜欢你很正常,你对她很好,对大家也很好,你你很好,姜玄”
洛忘禅头一次觉得自己舌头开始打结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个“好”字说了太多次,似乎不合适,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精确的概括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反复张口又反复闭了嘴,告诫自己不要多说。
修真之人,明六礼后而定心,他却觉得自己现在乱成一团。
他不该这么着急的寻求姜玄的认同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没做过也没想做的事情,更不知道沈闻曲的敌意来源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