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听到有踢踢踏踏的脚步,从巷子外拐了进来。
细雨朝巷子口看去。
便见一矮矮壮壮,三十来岁的粗野汉子,大冬天也敞着怀,喝得醉醺醺,正往巷子里拐。
小纸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那只狗?它就躲在巷子阴影里——”
只可惜,小纸的身子被布条牢牢绑着,它挣扎了好几下,也无法指给细雨看,那只狗躲在哪里。
细雨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阴影里有只黑影慢慢走了出来。
“咦,那只狗?”
她一眼便认出,从阴影走出来的,正是曾见过的那只瘦骨嶙峋,瘸了一条腿的黄狗。
只见那只狗悄无声息,接近醉汉,猛地向前一窜,张嘴咬在了醉汉小腿上。
“嗷——”
醉汉疼得一声惨叫。
惨叫声惊动小巷,几户人家打开大门,探头探脑朝外张望。
“哎,是吴屠户……哎呀,那只疯狗又来咬人了!”
“快,快打狗!”
“这狗也奇怪,怎么逮着吴屠户一人咬个没完没了?这都第几回了?”
巷子里,有人嚷着帮忙,有人出言嘲讽。
一时热闹得紧。
吴娘子在家中,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心中一跳,抓起门边一根木棍,匆匆忙忙打开大门。
一开门,便看到自家男人被狗咬着不放。
她举着棍子便冲了出去。
“疯狗,还敢来咬人?打死你!”
棍子落下,带着风声,狠狠夯在了黄狗脊背上。
黄狗被打得呜咽一声,却仍死死咬着男人小腿,不肯松嘴。
“松开,快松开!”
吴娘子又气又急,连连挥舞木棍,朝着黄狗劈头盖脸打过去。
黄狗被木棍敲中多下,伤上加伤,终于不支倒地。
倒在地上,仍死死咬着吴屠户的小腿不放。
吴屠户被咬后,又惊又痛,酒意早已散去。
他一把夺过自家娘子手中木棍,狠狠朝狗头敲去。
“死狗,松嘴!”
咚!
一声闷响,黄狗被敲中脑袋,巷子里响起黄狗呜呜的哼唧声。
巷子里的住户们,见吴屠户发威,大声叫好。
“疯狗行凶,吴屠户,索性打死了事!”
“打死吧,”又有人附和,“咱这巷子里孩子多,这疯狗三五不时跑来发一次疯,虽说咬的都是吴屠户,但万一哪次疯得厉害,咬到孩子可咋办?”
这位邻人的话 ,得到众多附和。
“说得对。”
“吴屠户,你天天杀猪,杀只狗倒是没胆了?”
“就是,一棍子狠狠打下去,打死只疯狗,也算为民除害!”
“一只狗,就算打死了,也没人找你偿命!”
众人七嘴八舌,传到了二楼窗子里。
巷子里发生的事,细雨、小纸和大白,趴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
小纸又惊又气。
“细雨,他们……他们怎么那么坏?”
巷子里的众人,起着哄,鼓动着吴屠户打死那只狗。
他们明明自己都说了,那只狗每次来,只咬那个吴屠户。
只咬一人,定有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