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有一男子,玉簪束发,着正红暗纹织锦外袍,松垮的交领处,那脖颈棱线,似露非露,说不出的潋滟光色。
他一手支起头,斜躺于榻前。
两侧俏丽的六名宫婢,扇风的,揉腿的,递果的,着实惬意侈靡。
景泰蓝的贵公子,俊面上一副轻蔑耻笑的模样,他那眼里射出的阴鸷狠辣,让人不寒而栗,语气暴戾狰狞,
“你们这些贱婢,若是不想死的,都给本王滚!”
六名宫婢皆听见此话,全身瑟瑟发抖,但仍然继续服侍着,未曾动弹。
她们的眼光又时不时的望着,那榻上着红袍的妖冶男子的神色。
只见榻上男子,缓缓伸出瓷白修长的手,掩了一声哈欠,又随意的挥了挥。
六名宫婢见到此令,赶忙朝他与另外的贵公子,恭顺福了福身,慌不择路的逃出这亭台。
红袍男子缓缓睁开狭长妖媚的眸,微微一笑,语气和蔼慈善,
“啧啧啧,二哥,瞧瞧,你把四弟的美婢们都吓跑了。”
“哼,四弟,你让本王私下让溪儿,叫母妃同你母妃合力,又下魂丝毒,害父皇的心头肉皇后梁氏,可本王非但未见父皇,受此郁结重创。”
渊光铭半眯着狠厉的眼眸,浑身戾气忽而暴涨,
“本王却接二连三的遇见血字,想必大哥已变作鬼魂诉怨了。如今大哥之死,父皇已对咱们生起疑心。”
讲到此处时,渊光铭死死盯住渊光谛,他那冷森俊美的脸,越发显得扭曲可怖。
随后,他说话的声音,犹如蛇蝎般毒辣无情,
“本王能此次进宫,亦是最后一次,能够争取皇权的机会。如今离大哥之死,都他娘的过了大半月了,你还让本王等!”
他说着说着,直接使力拂袖,将一案几上的一具盛酒的玉壶春瓶,摔碎一地,语气阴恻恻的追问着:
“渊隐安,你这是让本王等死吗?你可得记好了,若是此次本王不能登上宝座,还他娘的又惹出一股子腥臊。本王,就先拿你开刀!”
“二哥,稍安勿躁。你我同出皇族血脉,你这话说得,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渊光谛诡艳笑望着摔碎的春壶,依旧懒洋洋倚靠在榻上。
随后,他才支起身子,从另外一方案几上,端起茶杯,拨了拨水面碧叶,那邪魅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瞧着,那戾气讥诮的渊光铭。
他的话语间,仍是随意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二哥,你也才等二十日,所谓欲速则不达。”
渊光铭瞧他又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冷哼一声,意有所指,
“渊隐安,本王可不止等了这整整二十日!”
渊光谛轻轻放下茶杯,手又掩着呵欠继续道:
“见二哥这般急,那四弟也正好也与你同说,我派人探听到的一则口信。”
“哦?看来本王今日,是真来对了。”
渊光铭暴怒的眸色总算消退不少。
渊光谛瞧他神色,又笑了笑,继续道:
“嗯,也是据此听说,父皇因大哥棺落地一事,吐血昏厥。”
“你说什么,父皇吐血晕厥?”
听此口信,渊光铭凶狠阴鸷的俊容一惊,随即那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前几日发生的棺落地一事,渊镜知那厮,竟然一直敢诓骗咱们?”
可真是万万没想到,渊以斯竟这般做,这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他总算是可以逮着机会,寻此报复一番……
渊光铭想到此处,他的神色温和起来,眸光亮了亮的望着他,又接着问了一句,
“四弟,此消息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