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越莘,以往平日里,都是对渊以斯那般的阿谀讨好,也仅仅是她故作伪装罢了。
她内心里始终也觉着,只要她提出合理的请求,那渊以斯毫不犹疑的,会助她一臂之力。
在她的骨子里头,她却是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自然亦有着,她身为丞相越府相女身份的一种,不认输的傲气与骄气。
所以,她才会任由自己那般放纵任性,胆大妄为,甚至胆大到以为,竟可以将太子渊以斯,划分为丞相越府中的人。
如今听渊以斯这般刻薄的冷嘲热讽,道出她最隐秘的想法。
甚至,他瞧着越莘的眼光深处,竟是如此的傲睨自若。
此时此刻,越莘没由来的感到发冷,仿佛有着竟刺骨一般,密密麻麻的冷,要将穿透她的身体。
她仿若觉着自己的心,也被人死死的拧住,狠狠地被人揉碎了一番。
越莘惨白的嘴唇,微微发颤,她鼻子兀地一酸,那眼眶中含着的泪,如此毫无征兆的,哗啦啦的往外淌了出来。
她似乎想要,将她心里所有的不满与各种无奈苦楚,全部痛哭流涕出来。
她越莘容易吗?曾经父亲责备她,还要扇她一巴掌,道她不该回丞相府。
她为破先太子一案,一人独自在那御医阁内,不停的查看记录渊光烁的卷宗,从头看到晚,都还不停歇。
她为丞相越府的利益,暗自揽下这后宫下毒一案,却无法预料的陷入,要株连九族的困境。
而如今,她一心为了相府中人脱离困险,又一心的为了将年瑟脱身而出,她还要牺牲自己性命。
这些,难道都还不够吗?
渊以斯清冷眉宇间,仍是闲淡不惊之姿。
他就这般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不停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他沉稳冷静地等了大半个时辰,这卑屈的抽泣声,才肯慢慢停歇下来。
而那原本被年瑟打扮成,白胖粗眉小眼长黑痣的越莘。
由于哭得着实厉害,那淅淅沥沥的小泪珠,将越莘脸上抹得各种药粉膏,那蹭得是白一道,黑一道的。
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只,眼又肿脸又丑的小花猫。
越莘也觉着自己丢了个大脸,自己做错事,还要在渊以斯面前哭委屈。
她平复好自己的心绪,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面上的态度总算是诚恳有理,但也自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是,殿下!是我让年瑟欺瞒皇上的,是我拿你做挡箭牌的,也是我在赌殿下能不能能不能对我心软些。”
当越莘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仿佛羞于提及这般丢脸面的事,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全部承认了。
她抬起头,那红肿灵动眼睛,无所畏惧的回望着,那寡淡神态的渊以斯。
越莘恭正作揖,正色道:
“殿下,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还望殿下海量,不要将此罪牵连给丞相越府。他们皆是无辜的。”
渊以斯听完她对自己此次事情的认罪,目光淡淡扫她一眼,眸中的寒气倒是散去不少。
他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越莘,你犯下的大错,日后再罚。现在跟本宫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