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莘把玩着玉佩，仔细听完父亲说的这场文臣武将争论，思索良久，
“爹爹，皇上并没有表达任何想法，可见，他这是坐山观虎斗！”
越骅抿了几口茶，继续感叹唏嘘道:“是啊，莘儿。不过，皇上把弹劾岳父的奏章压了下来，既没有同意那高慕楠的想法，也没有支持你舅舅的观念。”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渊卓这般做，也是为了维护他自身皇权，而故意牵制文武权势。
如今朝堂文武纷争形势，愈演愈烈，而她的外祖父王旭，虽然跟着先皇渊薮，为夜国南征北战几十年，屡建奇功，甚至一同灭了柏、胡、羌、堂四小国，统一大夜。
然而，随着这夜国逐渐强大起来，边疆周边小小异人来犯，根本也不足为惧，甚至还不需要大将军梁国公在边疆坐镇。
越莘稍有迟疑，大胆猜想道:“爹爹，你有没有想过，前有皇太孙试探你，后有文臣上谏。”
“皇上，恐怕是将对外祖父一家……”越莘没敢把话说全了。
恐怕是要对外祖父一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胡闹！皇上又怎会这般做！这不可能！”听见越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大惊失色，道，
“虽然皇上有忌惮岳父军权过重的意思，可他明明知道，你岳父始终是效忠这夜国的，他的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若是皇上真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这天下百姓，岂不是大骂他是昏君？”
越莘听他父亲一声正气，句句反驳，也知晓作为只以皇帝为忠心的父亲，可不允许谁这么说皇帝。
“是是是，父亲说的对！”她只好无奈附和道，她甚至还怀疑那老皇帝，是不是还要对他们丞相越府出手！
作为越莘而言，她一个个小小女子，可没有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想法。
她的父亲，始终是先有君，再有家的理念。
而于越莘而言，若不是有他们这些老臣子，老将军们和百姓们拥戴，那这皇帝之位，还真不是渊卓想坐就能坐的。
她可还知道，曾有耕地为生的古人，带动百姓们发动起义，那口气可真是不小，也是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语论。
不过，越莘可不敢将这些话，说与父亲听，父亲定骂她离经叛道，叛逆不羁！
正还在不停思绪的越莘，听见父亲一言，
“对了，莘儿，先不提这朝堂之事如何，你且与老夫说说，重阳那日，被老夫遣散的马夫侍从，你是如何找到他们住处？”
“毕竟，找到他们，可是需要消耗大量人力和马力，才能搜索探查到这些人的消息。”
“老夫竟还不知，你一小小年纪女子，能有这番势力？”
“哎呀，爹爹，我是有那景尘护卫帮忙啊，他身边有很多江湖朋友，这不，他专门让这些江湖朋友，找到这些人的消息。”越莘笑眯眯的解释道。
“呵欠！呵欠！”住在越莘宅院里，正照顾自己奶娘的江景尘，仍旧冰冷模样的，打了几声喷嚏。
他那绿眸静静地看了看窗外，这外面下完大雨后，又是晴朗天色，神色若有所思。
“景儿，你可是冻着了，赶紧多穿些衣服。”
“无事，奶娘，你且多注意身体。”
“哦，那江湖小子竟有这般来头？老夫见他也是对你忠心，你可得好好看住啊。”越骅了然于胸，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听着父亲的胡思乱想，越莘思绪翻滚如潮，她嘴巴张了张，想解释什么，但也不知该道什么话，只好被父亲默认了。
越骅顺了顺胡须，接着说道:“如今朝堂形势，瞬息万变，恐怕老夫只能多多谨慎小心。你啊，等过完年和生辰，明年就好好在书院学学，多向书院夫子请教请教，就别随随便便回来了。”
“是，爹爹，莘儿知道了。这次，女儿可不是随意请假回来的，女儿是有要事相商，要不是府中出了细作这么大的事，拖了这么久。如今，才正儿八经跟你聊聊。”
“什么要事？”
“爹爹，你可还记得，去年赈济封州流民一事？”
“这事，老夫当然记得。自从封州流民暴动四起后，你可不知，那皇上发了多大的火，而老夫也是深陷其中啊！”
“若不是当时有朝堂之上的皇太孙，为老夫解释，待将此案彻查清楚后，才做定夺。”
“幸有皇太孙阐明，只怕是这丞相府担的责任，定是不少啊。想必老夫告老还乡，都不能平息皇上怒火。”
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越莘也回想起去年那场事，也是够心惊胆战的，幸好她多多为渊以斯出力，才把这麻烦事，摘的干净。
“是啊，爹爹，你瞧皇太孙啊，他人好心善，还帮了咱们丞相府这么大的忙呢！”
“更何况，他还是太子爷嫡子，你可得多亲近亲近呀。”越莘旁敲侧击，尝试劝说父亲道。
越骅瞧了瞧越莘的谄媚之色，疑心四起，他冷哼一声，“莘儿，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老夫一向是忠于皇上的，不可能随意站皇子们的队，自古以来，胜者王，败者寇，老夫若是选错了，岂不是丞相越府上下，株连九族！”
“这……爹爹说的是，说的是。”越莘表面尴尬笑了笑，只好认同道。
但越莘心里却万万焦虑急切了，又不能道破这先机。
爹爹啊，爹爹，等太子爷没了，那皇帝立的下一位储君，就是太子爷他儿子啊，您说，这能不站好队，抱大腿吗？
越莘心里恼恨自己的父亲，就是个木鱼疙瘩保皇派，可也没办法，第一次说服不了，也就只好下一次，再加把火了。
“哎呀，爹爹，咱先不谈站队一事，我这次跟你说的，就是去年赈济流民的时候，皇太孙对我们说过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越骅思来想去，犹豫说了一句:“老夫只对太孙说过，老夫与岳父之间没有关系。”
“哎呀，不是，不是，这件事。再，再往上一句。”
“那就只有皇太孙恭喜老夫，咱莘儿大病痊愈了。”
“对！就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