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秦朝暮收拾完很自觉地搂上纪长思的腰身。手掌在纪长思的腰上揉捏着,动作带着巧劲,是会让人放松觉得舒服的力道。
揉着揉着,秦朝暮忽地长长叹口气。
纪长思侧着脸,视线落在秦朝暮脸上。
“怎么了?”
秦朝暮把下巴压在纪长思的肩膀上,先是歪头亲了亲纪长思的唇瓣,然后才开口。
“我好矛盾。一边对哥极度渴望,一边又心疼哥这么累。”
纪长思很平淡,“总有哪个想法会占据上风。”
秦朝暮勾了勾唇角,被纪长思说到心里就笑的愉悦。
“哥真的很懂我。我忍一忍,不想让哥那么辛苦。我帮不上哥什么,就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再让哥身体欠佳。”
“身体欠佳……”纪长思说的没什么情绪,但伴随着一声冷笑语气陡然一转。
“你当我是纸糊的?还是稻草扎的?风一吹就倒?”
秦朝暮抿直唇瓣很是认真回应。
“但我会影响哥的状态,哥今早那么急着走,说明哥很忙,哥又总是在做危险的事。我该怎么做能让哥安稳些?我能想到不拖累哥的事就是忍住我的欲望。”
纪长思皱了皱眉,秦朝暮说忍那一定会忍,可是他们这样的关系没必要。
“那些事你不需要考虑。”
即便是跟秦朝暮昨夜折腾的状态不佳,今天揍人也依旧拳头够硬、棍棒够狠。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不会因为腰肢的酸疼就变得脆弱不堪。
哪怕是身负重伤只要还能喘气,那纪长思就一定还具有战斗力,根本不在乎这些小的负面影响。
秦朝暮面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略带自嘲地轻笑一声。笑完又抱紧了纪长思,这个抱紧的举动透着不安感。
“哥总是说些让我觉得受伤的话,哥的事我知道的有限,我的事哥可都是清楚。我很担心哥的安危,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有时候我会觉得哥从来都不需要我,只是一时新鲜、一时兴起。”
纪长思抬起手肘抵开秦朝暮,随即捏着秦朝暮的下巴,眉目沉沉透着不快。
他不容许秦朝暮质疑他付出的感情,他对秦朝暮没有藏私,秦朝暮不该感受不到,更不该怀疑这份特殊的爱意。
“胡说八道什么?”
秦朝暮眼神里的难过快要溢出来,让纪长思捏着秦朝暮下巴的手指尖都颤了颤。
“哥,我知道我很黏人。哥身边亲近的人也都对我不喜欢,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哥,我改变不了,我巴不得天天贴着哥永远不分开。”
“哥对我很好,我应该知足,可是我现在的情况……哥,我就是好怕,我怕我哪天再也回不来。我一直都在等哥,以前还能在跟哥同居的家里,现在我孤零零地对着陌生的房间,感觉好像被遗弃一样。”
秦朝暮说着说着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那滴泪最终让纪长思的手指也感受到湿意。
纪长思盯着秦朝暮,他心软了,甚至想不管不顾去答应秦朝暮提出的这些需求。
“我不想离开哥,可是我现在这样没办法不恐慌,哥会属于别人这个想法光是闪过我都会快要窒息。”
秦朝暮握着纪长思的手去放在自己胸口,每次感受到秦朝暮的心脏热烈跳动,再与秦朝暮那双充满爱意眷恋的眼眸对视——纪长思都会生出错觉,这颗心脏只为自己跳动。
纪长思注视着秦朝暮脸上的泪痕,能做的只有妥协让步。正如秦朝暮所说,秦朝暮有没有明天都不好说,谁都不能保证醒来的是哪个人格,最终消失的又是哪个人格。
纪长思了解过,秦朝暮这种情况最终的结果——和谐共存或者彼此吞噬。
眼下两个人格和谐共存太难,一个对他百般厌恶、一个又爱的难舍难分。
摆在眼前的是最差的走向啊。
纪长思抽手摸了摸秦朝暮的侧脸,“这么不安,我该怎么做?”
秦朝暮闭着唇瓣思索过后才开口,“哥,带我回家吧,别让我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等哥。”
纪长思蹙了蹙眉,“那里不安全。”
“可是哥还在那儿住着不是吗!那里的一切都有我跟哥的回忆,是我跟哥一起经营的家啊……就算是死在那里我也会心怀感激。”
纪长思听着关于秦朝暮对自己存活没什么希望的话觉得心口堵得慌。
于是用生硬语调厉声阻止,“别说了。”
秦朝暮眼神里充满受伤。
“哥,你现在是在防备我?还是真的为我考虑?我不希望哥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做那些让我觉得孤独冷落的事。”
纪长思摁着秦朝暮的肩膀,猛地把人抵在墙上,秦朝暮闷哼一声。
纪长思吻的很凶,像是在发泄憋闷和烦躁。秦朝暮瞳孔稍微放大些许又被吻的乖顺起来。
“你想要什么?”
纪长思刚没问完又吻住了秦朝暮,秦朝暮根本来不及回答。
可是纪长思对上那双眼就立马明白了,秦朝暮想要的已经表达过了,只是想回家。
他能放任秦朝暮单独在那个已经暴露在道上众人视线里偏僻的家里吗?那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他让秦朝暮住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段,普通人集聚的地方即便是道上的人动手也要谨慎思量。
吻的越来越深,与其说是吻更像是撕咬,不知道是谁的血液在口腔蔓延开,散着血腥锈气。
唇舌分开时,唇瓣上沾着一抹艳红。
纪长思哑着声音开口,“就这么想死吗?”
“我想活着,想跟哥一起活着,不想孤零零的活着。哥说过不考虑另一个人格的想法,可是哥食言了……我只有哥,如果哪天我注定被取代,我也希望能在我最珍贵的温暖回忆里消失。”
秦朝暮像是太清楚说什么话能刺痛纪长思,每一句说出来让纪长思哑口无言。
是,纪长思食言了。因为面对同一副躯壳他做不到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待秦朝暮,哪怕是两个不同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