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了公交,张斯成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全身都被冰冻了一般。
小区的灌木上和停在楼下的汽车上,像是被白色的薄纱覆盖了一层,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
他用手拢了拢,揉出了一个雪球,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一颗珍贵的宝石,准备带上去给余疆看看。
家中的余疆痛苦地揉捏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感冒如暴风雨般突然袭来,让他措手不及。
家里的窗帘紧闭,一片昏暗,余疆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
他口渴难耐,仿佛喉咙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习惯性地打开冰箱——他已经烧得意识模糊,全然忘记了张斯成烧好的水就在热水壶里,也忘记了家里还有凉白开。
他渴望找到冰水,来熄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然而,冰箱里只有饺子和面包,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有小隔间的巧克力,仿佛在嘲笑他的困境。
自从初一之后,他就很少再吃巧克力了
“为什么没有水喝了”余疆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你为什么要回桂花村”
他无力地靠着冰箱,身体慢慢滑落。
脑袋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痛,这种痛苦犹如酷刑,让他无法忍受。嗓子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每说一个字都带来一阵刺痛。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个十七岁的男孩望着自己满是玻璃的家,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下颌,如流星般坠落到脖颈,再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睛本就大得如同一颗晶莹的宝石,此刻哭起来,泪水更是如泉涌般不断流淌。
…
钥匙开门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张斯成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坐在这儿?”
他把牛奶放在桌上,冰箱门大开着,而余疆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他没戴眼镜,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人正在默默哭泣。
他赶忙把雪球放在餐桌上,又将刚才拿着雪球有些冰凉的手缩进袖子里,然后伸手去扶起余疆——这人在家只穿了件薄 t 恤,空调也没开。
这一碰才发觉余疆身体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想扶也扶不起来。
余疆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痛欲裂,好想痛哭一场…
想起自己要独自一人过年,好想哭…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好想哭…想起唐贺森,更想哭…
头痛欲裂,泣不成声…
【你也很喜欢热闹吧】
泪眼模糊的余疆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满脸焦急的人。
张斯成站在他面前,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
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吗?张斯成怎么会回来呢?他不是已经回他的桂花村去了吗?
“小武…”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张斯成。
张斯成的羽绒服上还带着丝丝寒意,但余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
他只是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害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余疆,张斯成有些手忙脚乱。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否应该回抱过去。
两人坐在地上,余疆紧紧地圈住张斯成,仿佛他是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头深埋在他的脖颈处,微微颤抖着。
那低低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兽,让人心疼不已。
“你不是走了吗?”余疆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委屈,还有因为感冒而变得浓重的鼻音。
“我就是去小姨家里吃了顿饭。”张斯成轻轻拍着余疆的背,想要安慰他,“对了——外面下雪了。”
斌斌因为嫌冷,刚还在余疆床上睡觉,这会儿听到声音傲娇的走出来。
对着张斯成蹭了蹭。
“你走开!”余疆推开斌斌,这小猫倒也威武,冲余疆就是一爪子。
“好了…地上凉,我扶你起来。”张斯成好不容易才劝好了余疆,这人烧糊涂了,一个人在家里哭。
怪可怜的。
仅比余疆大一岁的张斯成又开始怀揣着长辈的心态了。
哄着喝了药,又哄着人上床躺着。
张斯成这才歇了口气,他只是一天不在,这人就这样了。
还好家里备了感冒药。
刚要把泡了药的杯子拿出去,手就被拉住了。
“张斯成。”余疆睁开眼睛,他现在才敢确定,这人是真没走。
“我在。”张斯成回握住余疆的手。
“不准出门。”他声音更哑了。
“好。”张斯成有些好笑,余疆平常看起来可没那么娇,一感冒小孩子属性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