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铭知道沈遐熙在担忧什么,不过他还是明知故问的说道。
“哎呀,我是看不惯那朱家,可我也没说把他们抓起来啊!”
沈遐熙心烦意乱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接着道: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冯玉祥带兵去救援长安城了,恐怕很快就要解围了!”
“到时候朱家的大儿子朱鸿钧回来秋后算账,咱们一个都逃不掉!”
“你一个县保安团,还能和人家正规军对抗吗?”
赵子铭听着沈遐熙的话,心中冷笑。
当初说要对付朱家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现在看朱家的靠山可能要回来了,他又第一个打退堂鼓。
果然是开明地主阶级的软弱性在作祟啊,这些人还是靠不住的。
想要在这个乱世干出一番事业,还是得靠自己。
“沈县长,人已经抓回来了,犯罪事实也已经明确,你就说审不审吧?”
“还审什么呀!赶紧把人放了,再给人家道个歉!”
“人是不可能放的,我赵子铭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沈县长不愿意来审这个案子,那我赵子铭来审!”
“好!好!那你审吧,这事我就全当不知道!”
说完沈遐熙拂袖而去。
赵子铭心中暗道,原以为这沈遐熙还是个进步人士,没想到是个投机分子。
恐怕自己目前想要干的事,此人会成为最大的掣肘。
得想办法把他一脚踢开了。
汧县,不允许有这么怂逼的县长存在!
回到团部,他叫来赵维德、赵维民两个长辈,一起商议如何处置朱家训等人。
两个长辈都建议,既然人已经抓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做掉算了。
赵子铭则有不同意见:
“咱们赵家想要以汧县为根基发展壮大,缺的是什么?”
“是钱粮吗?是武器弹药吗?都不是!我们缺的是人心!”
“虽然之前剿灭李水娃和王友邦,赢得了不少威名,但百姓们始终认为我们是官,他们是民,总归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赵维德、赵维民二人听了赵子铭的话,却依然有些不理解:
“子铭,你说的这个民心,和我们处置朱家有什么关系?”
赵子铭接着道:
“朱家在附近十里八乡,可谓是恶名远扬!”
“我的想法是,借着处置朱家,在汧县推行平均地权的政策!”
“平均地权?”
“没错!”
“我的想法是,召开一个公审大会,会上让那些被朱家欺压剥削过的人来控诉朱家的罪行,彻底在全县百姓心中激起对朱家的仇恨!”
“然后将朱家掠夺侵占的土地全部分给周边的贫农和佃户们!”
“这也是杀鸡儆猴,做给县里其他乡绅们看看!”
“之后,我们花钱将其他乡绅的土地进行赎买,再将赎买的土地也分给农户们!”
“这样既解决了土地问题,同时也不激化矛盾!”
赵维德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办法是挺好的,可是那些乡绅们会愿意卖地吗?要知道,那些人可是将土地视为命根子的!”
“有朱家的前车之鉴,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再说了,我们是赎买,给他们钱的!正好这些乡绅们有了钱,咱们就鼓励他们发展实业!”
“算着日子,杨瀚文那边也应该收到普鲁士的回信了,到时候我再找他买些机器,咱们汧县光发展军工是不行的,像什么冶炼、纺织、化工都应该发展起来!”
“你的意思是让这些乡绅们来发展这些产业?”
“没错,如今南方的变革轰轰烈烈,我有预感,两年之内必有大变局,咱们必须打好基础才行!”
赵维德、赵维民二人听着赵子铭侃侃而谈,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子铭,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赵子铭在长辈面前不敢拿架子,微微一笑道:
“现在说这些还太远了,当务之急是把朱家的公审大会搞好!”
“这事儿还得靠您和二叔了!你们多找一些苦大仇深的百姓,到时候一定要把朱家的罪行定死!”
“子铭,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