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好好修行啊。”观主转身回到房间里去,盘坐在硬床上,开始修行起来。
楼近辰感受到了一丝的压力,面前这个王绅仍然在燃烧,他的身体在扭曲,仍然有意识的在挣扎,只从胸膛里发出‘合合’的声音,他伸手在地上写着字,但是颤抖着的手,却根本无法在地面上画出什么来。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他知道对方这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他想用心念传声之法,去感知对方的意思,但是又想到观主的警告,便忍住了,他怕对方身上的这个的‘法咒’,会因此传染蔓延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化神修士能拥有的一个手段,化神修士轻易不出道场与人斗法,当然是因为消耗太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在自己的道场之中,就有手段击杀千万里外的人。
楼近辰他自己就在望海角的楼观道里,以一种‘祭杀’方式,杀了躲在海中的鲛人祭司。
只见王绅在最后之时,翻转了身体,一只手竟是指向了天空。
直到他完全死去,他的动作都没有再变形。
楼近辰不由的顺着他的手指朝着天空看上去,天空里有一轮皎皎的月,安安静静的悬空而立,任由人们注视着。
地上的王绅身体已经完全焦黑,一股肉香弥漫在道观之中,但是这种肉香却透着一股恐怖的味道。
楼近辰心中感叹,这也是一个第三境的大修士,竟是顷刻之间便已经死去,而且死在不知多远的人手上。
虽说他的死并不值得同情,但是仍然让人感叹。
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触碰他那一根伸向天空的手指。
“轰!”
在手指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楼近辰全身一震,如受电击,他的意识之中看到一道火焰涌了上来。
那火焰顺着他的手指,粘着他的意识直往他内心、肉身的深处钻去。
商归安惊叫,观主听到了声音冲了出来,他看到楼近辰的身上已经笼罩了一层虚幻的火焰。
“这是,危险就已经降临了吗?窥探隐秘,必被隐秘所伤。”观主呢喃着这一句话,他没有贸然而动,反而是让商归安退到了一边去,然后自己守在边上。
他看得出来楼近辰并没有沦陷,并没有像刚才王绅那样,被这火焰从里向外的烧出来。
这就可以肯定那火焰被楼近辰挡在外面,只要没有侵入内心,那便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认真的看着,以他对于火焰的敏感,都没有看出这是什么火焰。
只见那火焰笼罩着楼近辰的身体,不断地朝着他身体深处钻去。
他心中原本提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了,因为他觉得就这样的还是无法伤害到楼近辰,就他对于楼近辰的感觉,楼近辰这一身的气韵,早已经不是当年可比了。
一会儿之后,他果然看到,楼近辰的身中翻起如水般的月光,又似剑气层层的涌动,只一会儿,便已经将那火焰给排开浇灭。
在火焰灭去的一刹那,楼近辰隐隐听到一个声音:“至此为止!”
他心中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种威胁,是警告,也是在告诉楼近辰,之前那一切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楼近辰,怎么样了?”观主看到楼近辰沉默不出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火很可怕,幸好我无论接触什么,都有了紧守心门,法念紧束的习惯,要不然的话,被这火焰突然袭击,恐怕就要和这个王绅一样了。”
楼近辰有些后怕的说道:“这火
袭烧之时,如让人坠入恶梦中,如不能够紧守心志,便一转眼就会被从内里烧出来。”
“商归安,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注意,要紧守心门,不要大意。”楼近辰说道:“斗法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你不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接敌了,在被偷袭之后,可能一身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便死了。”
“是,师兄,我一定牢记。”商归安说道。
当天晚上,火灵观师徒几人将那尸体彻底的烧去,骨灰就是掩埋在火灵观后面的小树林子里。
第二天,楼近辰便朝着无眼城而去。
在靠近无眼城之时,他就发现那些草木都变了,草树变的更加的茂盛,尤其是一些叶子上面长出了一个个眼睛,那些眼睛像是一个个黑色的蜗牛,因为太阳已经出来了,所以它们都结在那上面,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不过依然有人在采这些眼药。
楼近辰是听说过,这种太阳出来之后的眼药似乎很多人不要,因为失去了某种活性。
楼近辰看着一个采着‘眼药’的矮个子女子,问道:“不是说这眼药需要在太阳升起之前采,药效才最佳吗?”
“我是采回去酿洒,用以发酵,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药性。”那矮个子女子说道。
“那家酒坊是你开的?”楼近辰再问道。
“是的。”女子说道。
“酒挺好的,但少了酒醉人的凌厉,稍软了一些,你可改进一下。”楼近辰说道。
“好的,多谢你的建议。”女子高兴的说道,她看上去很喜欢酿酒。
楼近辰在城门口见到了那个酒坊,便让那酒坊里的酒保给他打了两壶酒。
“这酒,先赊账,你记一下,火灵观楼近辰,以后可去火灵观拿钱。”楼近辰说完,那酒保的脸色顿时变了,说道:“不敢不敢,楼道长,您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
楼近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恶霸一样,只是伸手摸了摸怀里,确实是没有带钱,只能是作罢。
提着酒,朝着城中走去。
城门口站着一个带刀汉子,他眼眶里的触须在虚空里探动着,而他的耳里却各自盘踞着一个眼珠子。
当楼近辰走进来之时,耳中盘踞着的眼珠子立即从中钻了出来,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的双眼依然蒙着薄纱,他透过薄纱看着这个汉子,记得他是当年庙里的那个汉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在这里看城门,虽说这个城门其实也并不需要人来看守。